战火还在继续,区区50米的破口处,死伤的尸体堆砌了一米多高。
铛的一声,火花四溅。
一名系统长矛兵一声怒吼,瞬间长矛寒光一闪,竟将刀盾手连人带盾透胸而过。
“换阵!”
铁柱一声令下,等候多时的系统兵千人方阵,换下了已经伤亡两百余的前阵。
轰!轰!轰!
千人军阵前压,不同于之前的千人军阵,这一队方阵前方百余人手持大盾,攻防结合。
更甚者,后方的三队千人阵,将近一半换上了狼牙锤等破甲兵器,虎视眈眈的,遥望着远方的三千铁甲军。
城门八百米外。
夏侯桀与一众将领,上前督阵。
见敌军换阵,夏侯桀命令道:
“枪兵前压,陆续接敌。”
刹那间双方兵种对等,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此时此刻,比拼的乃是真正的伟力,血与火的碰撞。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两支钢铁洪流狠狠对撞在一起!
盾牌撞击的闷响、长矛刺入肉体的噗嗤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濒死的惨嚎声……
官军枪兵数量占优,但系统兵更加精锐,力量更大,配合的也更加默契。
双方在狭窄的缺口处展开了最原始、最惨烈的消耗战。
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大量生命的消逝,尸体迅速堆积,几乎要将缺口重新填满,铸就一座血肉城墙。
夏侯桀看得眉头紧锁。小小连州之地竟然有如此精锐,我军五倍于敌,竟然在正面硬撼中竟然依旧占不到明显便宜,甚至隐隐有被对方反推的迹象!那些太平军士卒的顽强和力量,超乎想象。
再这么在这处破口耗下去,只怕伤亡巨大,就算得胜也得不偿失。
夏侯桀略作思考,片刻后道:
“不能等了,战场变化当以随机应变。
来人,传本帅军令,投石车阵暂停攻击,左翼前压,冲车云梯在前,搭设豪桥,攀城而攻。”
“诺!”
随着夏侯桀一声令下,远处地平线上,传来沉重的木轮滚动声与密集的脚步声。
左翼烟尘大作,数十架冲车被军士推动着,如巨兽般缓缓转向城墙。
更多的云梯被扛起,黑压压的步卒紧随其后,如同迁徙的蚁群,朝着城墙其他段落涌去。
“要攀城了……”铁柱神色一凝。
他猛地回头,朝着城头厉声吼道:“弓弩手就位!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全部给我推上来!”
“杀——!”
冲车轰隆着撞击城墙,沉闷的声响撼动人心。云梯如林般竖起,搭上垛口,官军兵卒口衔利刃,手顶盾牌,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放!”
铁柱话语一落,城头箭雨泼洒而下,将蚁附之兵射落。
滚木礌石紧随其后,带着沉闷风声砸落,攀附在云梯上的官军惨叫着跌落。
滚烫的金汁从墙头倾泻,所过之处皮焦肉烂,刺鼻的恶臭与焦糊味混合着血腥冲天而起。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死亡,天降血雨,将护城河都染成了血红之色。
与此同时,太守府。
府门大开,数百名系统兵身披铁甲,一人双骑,护卫着两辆马车,在门前等候。
章老爷依旧像个睡美人一样昏迷不醒,大强二强焦急的守在一旁,不时趴在老爷的胸口听听心跳。
别院外门口处,赵樱雪一身戎装,手持宝剑,一改往日穿着,柔弱的身躯竟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感。
城头与城墙缺口处的喊杀声如滚雷般持续传来,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
赵樱雪站在院子外台阶上,微微仰头,望向远处火光冲天、烟尘弥漫的城墙方向。她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有些发白,但身姿却挺得笔直。
她不时望向院子之内,满眼期盼之色,“老爷…”
………
平阳城,赵思远刚刚接到太平军被围困在连州城内的消息,端茶的手不禁一顿,神色有些恍惚。
好似看出了赵思远的心思,一旁孙卫阳提议道:“大王,雪儿还在连州,不如派些人马去连州接应?”
赵思远沉吟片刻后,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大军围城,此时派人去了也只是枉费性命。
雪儿她……也许命该如此。”
“唉!”孙卫阳也心中一叹,却也知晓赵思远说的对,数十万大军围城,飞鸟难度。”
与此同时,大昌国都上京城。
后宫之中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笑盈盈的看着八百里加急,刚刚送到的信件。
打开信封,扫过一眼后,中年女子嘴角微扬轻笑道:
“这个小皮猴子,如今倒是有几分能耐了。”
一旁侍女接话道:“皇后娘娘,夏侯将军乃人中龙凤,奴婢虽未见信中内容,但想必定然是夏侯将军又是大胜一场。
“哈哈。”皇后“夏侯明月”手指微屈,在在侍女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随后笑道:“你这小丫头,难不成看上我家那皮猴子了?”
“娘娘…”小侍女捂着额头,脸颊微红。
昌平大殿。
当今年近五旬的皇帝,王秀,也接到了一份同样来自连州的八百里加急。
打开查看过后,王秀露出一丝笑意。
他兴奋的朗声说道:“众位爱卿,瞧瞧!瞧瞧!当日你们可是一口一个不可,如今却又如何?
夏侯桀这小子当真有几分能耐,如今青州战事已平,连州叛逆也是苟延残喘,不日即可平叛,众爱卿还有何话可说?”
朝堂之上,群臣面面相觑,先前反对夏侯桀挂帅的老臣们,此刻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兵部尚书李严出列,躬身道:“陛下英明,夏侯将军勇武过人,用兵如神,实乃我大昌之福。
连州战事若定,青、连二州叛逆肃清,则东南半壁可安,陛下中兴大业,指日可待。”
王秀闻言,笑容更盛,捋着胡须连连点头:“爱卿所言甚是。传朕旨意,前线将士英勇奋战,着户部速调粮草军械,全力支应连州战事,不得有误。待夏侯桀凯旋,朕必论功行赏,重重犒劳三军!”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难得传来喜讯,如今打了胜仗,朝堂上下尽是歌功颂德之声。
偶有几名老将传阅过书信之后,看见平阳陷落之事,面露凝重之色。
其中一名老将刚要站出身子,却一把被另一名老将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唉!”
只有一声余叹,在这方寸之间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