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跟着阎埠贵回到四合院时，中院已经聚了不少人。八仙桌又搬了出来，街道办的王主任端坐中央，四十多岁的年纪，剪着齐耳短发，穿着灰色的列宁装，面容严肃，自带一股基层干部的干练气场。三位大爷分坐两侧，易中海脸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刘海中挺着肚子，努力想摆出威严的样子；阎埠贵则赶紧溜回自己的位置，推了推眼镜，作壁上观。
贾张氏躲在自家门帘后探头探脑，秦淮茹低着头站在不远处，手指绞着衣角。许大茂也回来了，靠在月亮门边上，眼神躲闪，带着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心虚。其他邻居们围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这阵仗，比昨晚的全院大会还正式。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面上却装作惊讶，快步上前，恭敬地打招呼：“王主任，您怎么来了？三位大爷，这是……”
王主任打量了何雨柱一眼，目光锐利：“何雨柱同志，我接到反映，说你们院昨天开了大会，闹得不太愉快？还有人说你要举报三位管事大爷，重新选举？”
果然是这事。何雨柱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正气”：“王主任，您来得正好！我正想找您反映情况呢！昨天的大会，可不是我闹事，我是被迫讲道理啊！”
他不等易中海等人插话，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将昨天秦淮茹借粮、许大茂污蔑、三位大爷和稀泥、以及自己被迫摆事实讲道理、最后痛心院里风气才提出建议的过程，原原本本，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自己“按劳分配反对道德绑架”和“实事求是反对造谣”的两个原则，以及三位大爷处理问题“和稀泥”、“搞封建大家长制”的作风。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坦然地看着王主任，偶尔瞥向三位大爷和当事人，眼神里没有畏惧，只有寻求公道的坚持。
王主任听着，脸色不变，手指却在桌上轻轻敲着。她是老街道干部，处理过的邻里纠纷数不胜数，何雨柱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冲”，但句句在理，尤其是扣准了“反对封建残余”和“实事求是”的调子，这在政治上完全正确。
易中海几次想打断，都被王主任用眼神制止了。
等何雨柱说完，王主任才看向易中海：“易师傅，何雨柱同志说的情况，属实吗？”
易中海脸色难看，硬着头皮道：“王主任，大体……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柱子说话的方式，确实太冲，不利于团结。我们三位大爷也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息事宁人不是和稀泥！”何雨柱立刻接过话头，声音提高了几分，“王主任，息事宁人的结果就是老实人吃亏，造谣者嚣张，占便宜的永远占便宜！这团结是表面的团结，是虚假的和谐！咱们街道年年评先进，难道评的就是这种风气？”
王主任微微颔首，何雨柱这话又说到点子上了。她管理这片辖区，要的是真正的安定团结，不是粉饰太平。
她又看向许大茂：“许大茂，你无凭无据，就说何雨柱同志偷公家财产？”
许大茂一个激灵，连忙辩解：“王主任，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
“开玩笑？”何雨柱冷笑一声，再次掏出了他的“大杀器”——公道计算器！虽然王主任在场，他稍微收敛了点，没把声音按得太响，但那银光闪闪的造型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许大茂，你一句开玩笑，给我造成的精神损失、名誉损失，昨天算的一百八，今天当着王主任的面，是不是得重新算算？王主任，您给评评理，这种‘玩笑’能乱开吗？今天他开我玩笑，明天是不是就能开其他工人兄弟的玩笑？这影响多坏！”
王主任看着那计算器，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这年头各种新奇玩意儿也不是完全没见过，她更关注的是事情本身。她皱眉对许大茂道：“许大茂，你这种行为确实不对！没有证据就是污蔑！必须向何雨柱同志诚恳道歉！”
许大茂脸涨得通红，在王主任的注视下，不得不低头，瓮声瓮气地对何雨柱道：“傻……何雨柱，对不住，我……我胡说八道的。”
何雨柱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他话锋一转，对王主任道：“王主任，道歉我接受。但是，光道歉不够，我觉得还需要点实际惩戒，让他长点记性。而且，我正好还有另一件事要向您反映！”
众人一愣，还有事？
何雨柱指着自家新换的门锁，语气变得严肃：“王主任，各位邻居，大家看看我这门锁！这是今天早上我刚换的！为什么换？因为昨天有人趁我不在家，想撬锁入室！”
“什么？撬锁？！”
“谁啊？这么大胆子！”
院子里顿时一片哗然！这性质可比吵架严重多了！
王主任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有这种事？何雨柱同志，你详细说说！”
三位大爷也面面相觑，易中海眉头紧锁，刘海中一脸震惊，阎埠贵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何雨柱将门锁上的划痕指给王主任看，又把昨天秦淮茹的“提醒”和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当然，他没直接下定论，只是提供了线索。
“王主任，我一个月工资五十七块五，虽然大部分都贴补了……呃，都用在正当地方了，但家里总还有点积蓄和粮票。这要是被偷了，损失不小不说，关键是这心里不踏实啊！咱们院这治安状况，让人怎么安心工作？”何雨柱适时地再次点出高工资，并上升到了影响工作的层面。
许大茂一听扯到自己，立刻跳了起来：“傻柱！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撬你锁了？！秦淮茹！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淮茹被他吼得一哆嗦，往后缩了缩，小声道：“我……我就说看见你在他门口晃悠，又没说你撬锁……”
“你！”许大茂气得要死，却没法反驳。
王主任目光如电，扫向许大茂：“许大茂！你昨天下午，是不是在何雨柱同志门口出现过？”
“我……我是路过！”许大茂强自镇定。
“路过？”何雨柱嗤笑，“许大茂，你家住后院，去前院或者出门，用得着‘路过’我中院的家门口？还‘鬼鬼祟祟’的？秦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叮！宿主巧妙利用矛盾，引导目标“许大茂”陷入自证困境。怼人效果评价：A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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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看着许大茂那慌乱的神色，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她沉声道：“许大茂，你最好老实交代！入室行窃未遂，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说不清楚，我就只能请派出所的同志来介入了！”
一听要报警，许大茂彻底慌了神。这年头，沾上“偷窃”的名声，工作都可能保不住！他冷汗涔涔而下，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我……王主任，我真没想偷东西！”许大茂哭丧着脸，眼看抵赖不过，只能避重就轻，“我就是……就是气不过昨天的事，想……想进去看看他屋里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顺便……顺便给他添点堵……”
他没敢说想偷东西，只说想“看看”和“添堵”。
但这已经足够了！
“许大茂！果然是你！”何雨柱立刻抓住话头，对王主任道，“王主任，您都听见了！他亲口承认了！恶意撬锁，企图入室！虽然没偷成东西，但这行为极其恶劣！必须严肃处理！”
王主任脸色铁青，指着许大茂：“许大茂！你太无法无天了！就因为口角之争，就敢撬邻居的门锁？！你这思想觉悟到哪里去了？！这件事，你必须做出深刻检讨！赔偿何雨柱同志换锁的费用和精神损失！另外，你们电影放映队最近的学习任务加倍！我会跟你们领导沟通！要是再有下次，直接送派出所！”
许大茂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连声答应：“是是是，王主任，我检讨，我赔偿，我学习……”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那副怂样，心里冷笑。他趁机提出：“王主任，换锁花了三块钱。精神损失……看在邻居份上，就算十块钱吧。一共十三块！”
许大茂心疼得直抽抽，但在王主任的逼视下，只能哆哆嗦嗦地掏钱。
何雨柱接过那十三块钱，感觉比系统奖励的还舒坦。
王主任处理完许大茂，又看向三位大爷，语气严肃：“易师傅，刘师傅，阎老师，你们三位是院里管事的大爷，遇到问题，要公平公正，积极调解，不能一味和稀泥！更要注意反对封建大家长的思想残余！这件事，你们也有责任！要引以为戒！”
三位大爷被说得脸上无光，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最后，王主任对全院人道：“今天这件事，大家都看到了！邻里之间，要团结互助，但也要讲原则，守规矩！对于歪风邪气，要敢于斗争！何雨柱同志这次就做得很好！以后院里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到街道办找我！”
她又勉励了何雨柱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王主任一走，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众人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彻底变了。以前是看傻子的怜悯或算计，现在则是混合着敬畏、佩服和一丝忌惮。连街道办王主任都支持他，说他做得对！这傻柱，是真的站起来了！
许大茂赔了钱又挨了训，灰头土脸地溜回了后院。三位大爷也面色难看地各自散去。贾张氏“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秦淮茹眼神复杂地看了何雨柱一眼，也低头回了屋。
何雨柱掂量着手里的十三块钱，感受着系统再次发放的奖励，心情大好。
他看了一眼后院聋老太太那紧闭的房门，心中暗道：这才只是开始。许大茂的霉运，还没真正降临呢。还有那位神秘的“同行”老太太，我们之间的戏，还没开锣。
（第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