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坊内,时间仿佛被书籍特有的沉静气息所凝固。阳光透过糊着薄纸的窗棂,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划出几道朦胧的光柱,恰好将冉秋叶挑选书籍的身影笼罩其中,为她清秀的侧脸和专注的神情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何雨柱站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那在书架间流连的纤细手指,以及她偶尔因为找到一本合适的书而微微亮起的眼眸。
这种静谧而专注的氛围,与四合院里那种时刻弥漫的算计与压抑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让何雨柱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难得地松弛了下来。
“这本《一千零一夜》译本还不错,故事性强,用词也不算太难,适合培养阅读兴趣。”冉秋叶抽出一本封面有些磨损的书,递给何雨柱,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课堂上讲解课文,“还有这本《小布头奇遇记》,虽然是儿童文学,但语言生动,富有想象力,对积累词汇也有好处。”
何雨柱接过书,触手是纸张粗糙的质感,还带着她指尖淡淡的温度。他低头翻看,并非真的在意书的内容,而是借此掩饰自己那点不易察觉的心绪波动。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他,自然看不上这些“幼稚”的读物,但此刻,他却觉得这两本书重若千钧。
“真是太感谢您了,冉老师。”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您这一推荐,可给我指了明路了。不然我像个没头苍蝇似的,都不知道该给她看什么好。”他巧妙地将自己定位为一个关心妹妹却不得法的兄长,充分满足了对方作为教育者的成就感。
冉秋叶浅浅一笑,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你妹妹爱看书是好事,现在很多孩子……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蕴含的对教育的关切,却让何雨柱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这是一个真正热爱自己职业的老师。
【叮!与目标人物“冉秋叶”就特定书籍进行深入交流,任务“知识的阶梯”完成度提升至65%。关系度提升至8\/100(友善)。奖励:技能点x1(已发放),【阅读】技能熟练度小幅提升。获得冉秋叶喜好信息碎片:欣赏关心家人、重视教育的人。】
系统的提示再次印证了他的策略正确。关心家人、重视教育……这似乎为他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
“冉老师您说得太对了。”何雨柱顺势接话,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现在这年月,能静下心读书的孩子是不多了。我妹妹能喜欢,我也挺欣慰的。就是我这当哥的,一个大老粗,除了能让她吃饱穿暖,在学习上也帮不了太多……”他适时地流露出一点“力有不逮”的无奈,既能博取同情,也为后续可能的“请教”埋下伏笔。
冉秋叶看着他,眼神温和了些许:“有心就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做哥哥的能这么想,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用的是《战国策》里的句子,虽是文言,但意思浅白,更显其腹有诗书。
何雨柱心里微微一动。这句话,在这个年代从一个年轻女老师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通透与沉静。他与她对视,看到她眼中那份纯粹的、对知识的尊重与对(她所认为的)亲情的赞许,心中那份因算计而起的细微愧疚,竟被一种奇异的熨帖感所取代。
两人之间又就着孩子教育、读书的好处等话题闲聊了几句。何雨柱凭借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和语言组织能力,虽然不敢卖弄,但也能做到言之有物,偶尔还能引出一两个让冉秋叶微微点头的观点。气氛融洽而自然。
最终,何雨柱买下了那本《一千零一夜》和《小布头奇遇记》,又顺便买了一本冉秋叶提到的、用于识字基础的旧版《字汇》。
“这次真是麻烦您了,冉老师。”付钱的时候,何雨柱再次道谢。
“不麻烦,以后……如果你妹妹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可以再来问问。”冉秋叶轻声说道,目光与何雨柱接触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耳根处那抹淡淡的红晕似乎又深了些许。
何雨柱心中暗喜,知道这扇“情教”之门算是正式打开了。“哎!那敢情好!以后少不得要麻烦您!”他答应得干脆利落。
两人再次在书坊门口道别。这一次,何雨柱看着冉秋叶离开的背影,心情与昨日已大不相同。那不再仅仅是源于外貌的好感,更夹杂了对她气质、谈吐和内在的欣赏,以及系统任务顺利推进带来的成就感。
他掂了掂手里的书,嘴角噙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的笑意,转身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然而,甫一踏进院子那熟悉的门槛,那股刚刚在书坊被驱散的阴冷气息便瞬间重新包裹了他。
院子里依旧安静得可怕。但这种安静,是一种充满张力的、仿佛暴风雨前夕的死寂。各家各户的门窗虽然关着,但何雨柱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无形的视线正从那些窗户纸的后面投射出来,落在他的身上,带着探究、忌惮,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秦淮茹家的门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
前院阎埠贵家的窗户后面,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
后院,刘海中家传来一声刻意加重的咳嗽。
何雨柱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与疏离。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家屋子。他知道,昨晚的事件,如同一把重锤,砸碎了院里原有的、脆弱的平衡。他现在就像立在鸡群里的那只鹤,太过显眼,也太过“不同”,必然会引起反弹和孤立。
但他不在乎。
打开门,何雨水正趴在桌上,对照着那本旧《水浒传》和一本更破的字典,艰难地认着字。
“哥,你回来啦!买到字典了吗?”何雨水看到他,立刻抬起头,脸上带着期盼。
“买了本《字汇》,先将就着用。”何雨柱把书递给她,又拿出那两本故事书,“还有这两本,一个老师推荐的,说适合你看。”
“呀!新书!”何雨水惊喜地接过,爱不释手,“哥,你真好!是那个冉老师推荐的吗?”
“嗯。”何雨柱点点头,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柔软了一瞬。保护这份简单的快乐,或许也是他奋斗的意义之一。
他简单做了晚饭。吃饭的时候,何雨水叽叽喳喳地说着书里的故事,暂时驱散了屋里的沉闷。何雨柱耐心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心里却在盘算着。
聋老太太失踪,警方那边暂时没有新的消息。她留下的密信和穿越者身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也是一个潜在的机遇。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无论是自身的,还是借助系统的。新开启的【阅读】技能树,虽然看起来对战斗或怼人没什么直接帮助,但知识本身就是力量,尤其是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感情线上,与冉秋叶的初步接触算是开了个好头,但任重道远。他需要更自然、更频繁的接触机会,逐步加深了解。系统任务是一个不错的推动力。
而院里这些禽兽……何雨柱眼神微冷。他们暂时的蛰伏不代表屈服。贾家失去了最大的“血包”来源,绝不会善罢甘休。三位大爷权威受损,必然想找机会重新树立。许大茂那个坏种,更不会放过任何使绊子的机会。
他需要未雨绸缪。
吃完饭,收拾妥当,何雨柱让何雨水早点休息,自己则坐在灯下,翻开了那本新买的《字汇》,同时也默默激活了【阅读】技能。他想试试这技能的效果。
果然,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和释义上时,感觉视线扫过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对字义的理解也似乎顺畅了一点。虽然提升幅度很小,但确确实实存在。
“看来,多读书确实没坏处。”何雨柱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就算是为了更好地跟冉老师交流,这书也得读下去。
夜深人静,四合院彻底沉睡。但何雨柱知道,在这片沉睡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他就像一艘航行在暗夜里的船,既要警惕水下的暗礁(院里的禽兽),又要探寻远方的灯塔(冉秋叶),还要提防可能来自同一维度、却目的不明的其他“船只”(聋老太太及其背后的谜团)。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他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斗志与……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第三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