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铩羽而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窜回后院半天没动静。何雨柱乐得清静，正琢磨着是把那点技能点加在“口才”上还是“体质”上，屋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的声音温和中带着点拿腔拿调，是三大爷阎埠贵。
“柱子啊，在屋吗？开下门，三大爷有事跟你商量。”
何雨柱撇撇嘴。得，老的来了。这阎老西，精于算计，无利不起早，他来“商量事”，八成没好事。
打开门，阎埠贵站在门口，推了推他那副断腿用胶布缠着的眼镜，脸上堆着笑，眼神却一个劲儿往屋里瞟，似乎在搜寻那诱人肉香的源头。
“三大爷，您老有何指教？”何雨柱没让他进去，就堵在门口。
“呵呵，柱子啊，”阎埠贵干笑两声，“是这么个事儿。你看啊，咱们院儿呢，一向是团结和睦，尊老爱幼，这个风气啊，是顶好的。但是呢，最近啊，可能有点小问题……”
他顿了顿，观察着何雨柱的脸色，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继续道：“就比如今天早上，你跟淮茹……还有刚才跟大茂，这说话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过于直白了？容易伤和气嘛！咱们都是一个院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吧？”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是来当和事佬，顺便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他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三大爷，您说得对啊！太对了！团结和睦，尊老爱幼，这风气必须保持！”
阎埠贵一喜，以为傻柱还是那个容易被忽悠的傻柱，连忙点头：“对对对，柱子你明白就好……”
“但是！”何雨柱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三大爷，我觉得吧，这团结和睦，它不能是表面上的，更不能是建立在某些人吃亏、某些人占便宜的基础上！那叫虚假繁荣，是形式主义！是咱们当前社会要坚决反对的！”
阎埠贵被这一顶大帽子扣得有点懵：“啊？这……柱子，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就从秦姐家说起啊！”何雨柱一本正经，“秦姐家困难，大家帮衬，这是应该的，体现了咱们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但不能可着我一个人帮衬吧？我何雨柱月薪五十七块五，听着多，那也是我起早贪黑，靠手艺挣来的！我也要生活，也要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啊！我把自己的口粮都帮衬出去了，饿着肚子怎么有力气颠大勺？怎么为广大的工人兄弟做好饭？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他拍了拍阎埠贵的肩膀，语重心长：“三大爷，您是人民教师，懂的道理比我多。您说，我这想法对不对？咱们帮人，是不是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讲究个可持续性？不能搞成‘劫富济贫’吧？我工资高就活该被一直吸血？那谁还愿意努力干活提高技术？这不是打击劳动积极性吗？”
阎埠贵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本来是来教育傻柱的，怎么反倒被傻柱给教育了？而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有道理呢？让他想反驳都找不到词儿！还把问题上升到了打击劳动积极性的高度！
“还……还有许大茂！”何雨柱继续输出，“他无缘无故污蔑我偷公家财产，这是赤裸裸的造谣诽谤！破坏同志间的革命友谊！这种行为，如果不加以制止，今天他污蔑我，明天就能污蔑您三大爷，后天就能污蔑一大爷！到时候咱们院的风气成什么了？互相猜忌，互相攻讦！这还是社会主义的四合院吗？这不成旧社会的渣滓洞了？”
阎埠贵冷汗都快下来了。这傻柱今天嘴皮子怎么跟抹了油似的，一套一套的，还都站在道德和政策的制高点上！他感觉自己再说下去，恐怕要被傻柱绕进去，说不定还得掏点“团结费”出来。
“那个……柱子，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阎埠贵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不过呢，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这样，晚上吃完饭，咱们开个全院大会，把这事儿摆在明面上，让一大爷二大爷一起主持，大家伙儿共同讨论，拿出个章程来，你看怎么样？”
全院大会？
何雨柱眼神微动。这可是四合院的传统保留节目，三位大爷展示权威，和稀泥、搞道德绑架的重要舞台。原主傻柱没少在这大会上吃亏。
“行啊！”何雨柱一口答应，脸上甚至带着点期待，“开！必须开！正好让全院老少都评评理，看看是我何雨柱做得不对，还是某些人欺人太甚！也让三位大爷，尤其是德高望重的一大爷，给咱们指明一下方向！看看咱们院这‘劫富济贫’、‘造谣成风’的风气到底该怎么整！”
阎埠贵看着何雨柱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打鼓。他怎么感觉，这傻柱不是去接受批评的，倒像是去……砸场子的？
“那……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七点，中院开会。”阎埠贵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何雨柱门口。
看着三大爷略显仓惶的背影，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全院大会？好啊！正愁没机会一次性把你们这些“禽兽”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呢！正好，也看看那个隐藏的“同行”会不会在大会上露出马脚。
晚上七点，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四合院中院拉了个昏黄的电灯泡，院子里摆上了八仙桌，三位大爷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端坐其后，面容严肃。院子里各家各户的当家人和能主事的也都搬着小板凳围坐过来，交头接耳，气氛透着一种看热闹的兴奋。
贾张氏拉着个长脸，三角眼时不时剜向何雨柱的方向。秦淮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许大茂则躲在人群后面，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何雨柱搬了个马扎，大喇喇地坐在人群前面，甚至还从兜里（系统空间）掏出一把瓜子，旁若无人地嗑了起来。
“咳！”一大爷易中海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圈，开始了开场白，“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会，主要是为了讨论一下最近院里的一些……不和谐现象。咱们院呢，一向是先进大院，讲究的就是个团结，互助。但是最近，有些同志之间，发生了一些口角，产生了一些误会，影响了团结。今天，咱们就把话说开，把理辨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问题，又没具体指谁，保留了回旋余地。
二大爷刘海中紧接着发言，端着官腔：“一大爷说得对！我们院的风气，必须要抓好！对于那些破坏团结的言行，一定要严肃批评！作为院里的领导，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某些思想落后的同志，提高认识，改正错误！”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何雨柱。
何雨柱吐出两片瓜子皮，没吭声。
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开始和稀泥：“这个……事情呢，我也了解了一下。可能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话赶话，说岔了。柱子呢，早上跟淮茹可能有点误会；跟大茂呢，也是年轻人火气旺。我看啊，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们还是要以团结为重，以和睦为重嘛！”
典型的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式处理。
易中海点了点头，看向何雨柱，语气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柱子，三大爷说得有道理。你看，你是不是先表个态？毕竟，你是男同志，要大度一点。工资也高，接济一下困难的邻居，也是应该的。”
道德绑架开始了！还特意点出工资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
何雨柱不慌不忙地把最后几颗瓜子嗑完，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
他没看易中海，而是面向全院邻居，朗声说道：“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各位邻居。今天这个会，开得好！我非常赞成！”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傻柱转性了？这么配合？
易中海脸上也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但何雨柱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但是！”何雨柱声音提高八度，“我觉得三位大爷刚才说的，有点避重就轻，没说到点子上！今天这事，根本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口角误会，而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
他目光扫过秦淮茹和许大茂，最后落在三位大爷身上。
“第一个原则问题，叫做‘按劳分配’和‘道德绑架’的问题！”何雨柱伸出一根手指，“我何雨柱，月薪五十七块五，是厂里对我厨艺的认可，是我凭劳动、凭技术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秦姐家困难，需要帮助，这我承认。但帮助是不是等于无限度、无条件的索取？是不是我工资高，就活该当这个永远的冤大头？如果这是合理的，那咱们还讲什么‘按劳分配’？直接回到原始社会按需分配算了！但可能吗？咱们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讲的就是多劳多得！我凭手艺吃饭，挣的钱和粮票，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愿意帮，是情分；不愿意帮，是本分！谁规定我必须帮了？三位大爷，你们给立个法看看？还是说，工资高成了原罪？”
秦淮茹脸色一白，头垂得更低。贾张氏想嚷嚷，被旁边的邻居拉住了。
易中海眉头紧锁，想开口打断。
何雨柱根本不给他机会，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个原则问题，叫做‘实事求是’和‘反对造谣’的问题！许大茂，没有任何证据，仅凭猜测，就当众污蔑我偷窃公家财产！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诽谤！是破坏社会安定团结的坏分子行为！放在旧社会，这就是构陷！是要吃官司的！三位大爷，对于这种公然造谣的行为，难道一句‘年轻人火气旺’就能轻轻揭过？那以后是不是谁看谁不顺眼，都可以随便造谣？咱们院成什么地方了？谣言批发市场吗？”
许大茂在后面跳脚：“傻柱你放屁！我……我那是合理怀疑！”
“合理怀疑？”何雨柱嗤笑一声，再次掏出了他的“大杀器”——公道计算器！
“来来来，咱们算算！你一句‘合理怀疑’，给我造成的精神损失，名誉损失，还有潜在的工作影响……刚才跟你算的一百八那是友情价！现在当着全院老少的面，性质更恶劣了！得加钱！算你两百五！许大茂，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去派出所，去厂保卫科，好好说道说道这‘合理怀疑’的代价！”
计算器那清脆的电子音和红色的“250”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眼。许大茂看着那数字，脸都气成了猪肝色，指着何雨柱“你你你”了半天，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周围邻居发出低低的哄笑声。
易中海脸色铁青，他感觉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这个傻柱，不仅牙尖嘴利，还掌握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武器”（那个计算器），更可怕的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站在了道理的制高点上，让他想用长辈身份和道德压人都找不到借口。
刘海中更是目瞪口呆，他那一套官腔在何雨柱这连珠炮似的“原则问题”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阎埠贵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溜得快。
何雨柱看着三位大爷难看的脸色，心里冷笑，决定再给他们加把火。他收起计算器，面向众人，语气沉痛：
“各位邻居，我今天说这些，不是计较那点粮食，也不是非要许大茂赔钱。我是痛心啊！痛心咱们院的风气！三位大爷，是咱们院的主心骨，是街道办任命的管事大爷，本应该公平公正，维护院里的正气！可他们是怎么做的？遇到事情，不问青红皂白，先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搞道德绑架！对于贾家长期占便宜的行为视而不见，对于许大茂这种造谣生事的行为轻拿轻放！这叫什么？这叫姑息养奸！这叫不负责任！”
他猛地指向三位大爷，声音铿锵有力：“我看三位大爷的思想，很有问题！已经跟不上新时代的要求了！还停留在旧社会那种‘家长制’、‘一言堂’的封建残余思想里！我建议，咱们应该向街道办反映，重新选举能真正代表咱们群众利益、办事公道、懂得按劳分配原则、坚决抵制造谣行为的大爷！彻底扫除咱们院的这种封建大家长作风和不良风气！”
轰！
何雨柱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举报三位大爷？！重新选举？！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提议震傻了！
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雨柱：“你……你胡说八道！”
刘海中更是拍案而起：“反了！反了！傻柱你无法无天！”
阎埠贵脸色煞白，嘴里喃喃：“这……这怎么话说的……”
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站在中间，昂首挺胸，仿佛在发表革命演讲的何雨柱。
【叮！宿主在公开场合成功怼翻三位管事大爷，揭露其“和稀泥”本质与封建残余思想，并提出革命性建议。怼人效果评价：SS级！史诗级成就！】
【奖励发放中：现金50元，全国粮票20斤，肉票10斤，布票10尺，技能点x5。特殊奖励：洞察眼镜（佩戴后可小幅度提升观察力，有极低概率看穿目标部分浅层想法）。】
【叮！检测到宿主引发全院思想震动，达成成就“掀翻旧秩序”，额外奖励：储物空间扩容至20立方米。】
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但何雨柱此刻没空细看。他目光扫过全场，将众人震惊、茫然、甚至有些兴奋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在扫过角落时，微微一顿。
那里坐着一个人，平时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后院的老太太，聋老太太！她此刻正看着何雨柱，那浑浊的老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赞赏和探究？
不是她吧？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太是穿越者？何雨柱心里嘀咕，暂时将这个疑点记下。
“你……你简直是胡闹！”易中海好不容易顺过气，色厉内荏地吼道，“柱子，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散会！都散会！”
他已经不敢再让何雨柱说下去了。
大会草草收场，三位大爷脸色难看地各自回家。邻居们也议论纷纷地散去，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敬畏，有好奇，也有担忧。
何雨柱无所谓地耸耸肩，搬起自己的马扎，哼着小调回了屋。
他知道，今天这把火算是彻底点燃了。从今往后，他在这个四合院，将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傻柱”。
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同行”，看到自己今晚的表现，又会作何反应呢？
何雨柱关上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水浑了，才好摸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