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核查的风波,如同夏日里的一场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却在四合院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雨水冲刷掉了表面的污垢,却也使得地下的蚁穴更加清晰地暴露出来。
三位大爷经此一役,颜面扫地,威信大损。易中海变得更加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屋里,眼神阴郁,不知在盘算什么更深的计策。刘海中那挺起的肚子似乎都瘪下去几分,在院里走动时,再也端不起二大爷的官架子,偶尔与何雨柱视线相撞,也是迅速避开,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忌惮。阎埠贵则彻底收起了他那套精明的算计,见到何雨柱更是绕着走,生怕被揪住算旧账。短期内,他们似乎再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贾家更是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贾张氏虽然私下里咒骂得更凶,但在公开场合却收敛了许多,那三角眼里虽然依旧怨毒,却少了以往的肆无忌惮。棒梗似乎真正感受到了家里的困境,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看向何雨柱的眼神里,少了过去的理所当然,多了几分复杂的畏惧和…或许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反思?秦淮茹则更加憔悴,她似乎认清了现实,知道再想从何雨柱这里吸血已无可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和勉强维持家计上,只是那眼底深处的绝望与疲惫,浓得化不开。
四合院进入了一种表面上的、脆弱的平静。但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过后,各方势力舔舐伤口、重新积蓄力量的间歇。
何雨柱乐得享受这份暂时的安宁。他知道,禽兽们绝不会就此罢休,下一次的反扑只会更加隐蔽和狠毒。但他无所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首要之事,便是深入研究那本《行动纪要》和那把神秘的“信使之钥”。
夜深人静时,他再次取出那本薄册,就着油灯微弱的光芒,逐字逐句,反复推敲。中级【阅读】技能和“灵光一闪”的偶尔触发,让他能从那些简练的符号和隐语中,解读出更多信息。
“丙字号库尤为关键……”他手指点着这几个字,目光落在联络节点图上那个被画了叉的“丙三”位置旁。旁边有一行极小的注解:“废于乙巳惊蛰。”乙巳年?他迅速回想,那应该是1965年,也就是去年!惊蛰前后……不正是原主“傻柱”浑浑噩噩,而自己尚未穿越而来的时候吗?难道“丙三”的暴露或废弃,与自己的穿越存在某种时间上的巧合?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动。穿越并非孤立事件,或许自己的到来,本身就搅动了一些原有的平衡?
他又将注意力投向那个代号“烛龙”的描述——“目盲,耳聪,善卜,掌‘钥’”。“目盲,耳聪”这与聋老太太“耳背”的伪装何其相似!“善卜”……是否指其对“星轨异动”、“天时”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或推算能力?而“掌‘钥’”,几乎可以肯定与这把黄铜钥匙有关。
聋老太太就是“烛龙”?还是“烛龙”是她的上级,钥匙由她保管?她如今失踪,是带着钥匙去执行“南行”计划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那把黄铜钥匙,他反复研究,除了材质特殊、纹路古朴外,看不出任何标识或编号。它到底能打开什么?是一扇门?一个箱子?还是某个特定的联络装置?《行动纪要》中没有答案。
“星轨既定,依计南行……汇于津门。”津门,天津。这个目标地点非常明确。但“依计”是何计?除了在特定“天时”启动外,具体的行动路线、接头方式、最终目的呢?册子上没有记载,是出于安全考虑分册保管,还是需要“烛龙”临机决断?
线索似乎又陷入了僵局。他知道,想要揭开谜底,恐怕必须亲自去天津走一趟,在日环食那个“天时”前后,去碰碰运气。但这无疑风险极大,人生地不熟,敌友难辨。
他需要更多的准备,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离开北京几天的借口。
想到这里,他的心思不由得转向了那条让他感到温暖和期待的支线——冉秋叶。
这段时间,虽然院内风波不断,但他与冉秋叶的联系并未中断,反而在潜移默化中更加亲近。他定期去学校图书室借还书,每次都会“恰好”遇到她,两人交谈的内容也从学习辅导,逐渐扩展到文学、历史、甚至对一些社会现象的浅层看法(当然是符合时代要求的)。冉秋叶欣赏他的上进和偶尔流露出的不俗见解,而何雨柱则沉醉于她的知性与温柔。
【叮!与目标人物“冉秋叶”保持稳定良性互动,精神交流频繁,关系度提升至45\/100(亲密,默契加深)。奖励:技能点x2,【洞察】技能熟练度提升。】
关系稳步提升,但何雨柱感觉得到,两人之间似乎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谁都没有主动去捅破。这层纸,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这天周末,何雨柱再次来到第三小学。这次他不是去图书室,而是等在冉秋叶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春风拂面,柳絮轻扬。冉秋叶抱着几本书,和同事道别后,独自一人走来。看到等在路口的何雨柱,她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浅而真实的笑意,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了几分。
“何雨柱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刚去附近办点事,想着你可能快下班了,就等等看。”何雨柱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书上,“又借了新书?”
“嗯,一本关于教育心理学的。”冉秋叶点点头,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而行。
走了一段,何雨柱状似随意地提起:“冉老师,过段时间,我可能得出趟门,大概要几天。”
冉秋叶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出门?是厂里派的任务吗?”
“不是厂里,”何雨柱早已想好说辞,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烦恼”,“是老家那边有点远房亲戚的事,来信说非要我过去一趟,帮着处理点麻烦。唉,推脱不掉。”
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这年代,宗族亲戚间的往来求助很常见。
“很远吗?路上要小心。”冉秋叶轻声叮嘱道。
“不算太远,去天津。”何雨柱说出目的地,同时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他需要一个合理的去向,也为将来可能真的要去天津打个伏笔。
“天津啊……”冉秋叶若有所思,“那边……我好像有个表姨很多年前嫁过去,后来联系就少了。”她只是随口一提,并未多想。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雨柱心中微微一动,但面上不露声色:“是吗?那还挺巧的。我就去几天,处理完就回来。”
他将话题引开,聊起了最近看的一本书的趣事。冉秋叶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两人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交谈。
将她送到胡同口,这次何雨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冉秋叶好奇地问。
“自己炒的一点南瓜子,五香的,看书的时候当零嘴儿。”何雨柱语气平常,“比外面买的干净。”
这东西不值钱,却格外贴心。冉秋叶看着那包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南瓜子,心头暖流涌动,她没有再推辞,接过握在手心,低声道:“谢谢……你总是这么细心。”
“快回去吧,起风了。”何雨柱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中也充满了暖意。
望着她走进胡同的背影,何雨柱知道,那层窗户纸,距离被捅破,或许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他转身,脸上的温情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与决断。
院内风波暂平,感情稳步推进。而现在,他必须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为“天时”南下做准备了。研究《行动纪要》,规划路线,准备物资,思考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方案……
时间,正在一天天迫近那个决定性的日子。
山雨欲来前的宁静,最为珍贵,也最为紧迫。
(第五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