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洛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除了洛尚武,人数是难得的齐整。
近来忙收获的忙收获,忙开店的忙开店,也就洛尚文秋闱结束,在家做家务,没往外跑,一家人坐在一起,他白得晃眼。
洛巧曦看着他,忽然想到那句,“我确信没有人进过我的屋子,这太邪门了!”
她心中有猜测,虽然实在是有些荒谬,但依依确实一直都很聪明,而且只有她的出现与上一世不同,事情的转机也出现在她来到之后。
她抿了抿唇,“大哥,你在书院有交好的好友吗?”
“聊的来的有几个,但要说关系很好,也算不上。”洛尚文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实在是不太熟,他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
这也和上一世一样。
洛巧曦点点头,看起来只是好奇一问,吃饭的速度却不自觉加快。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囡囡再吃点吧,你这几天这么忙,都饿瘦了。”张氏开口叫住了她。
“不用啦伯母,我一会儿就要走了。”
张氏看着她进了屋子,知道她急着去看伊朵,也没再说什么。
虽然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养过兔子,何况是当宠物而不是食物。
但在洛巧曦的影响下,她看伊朵的第一反应也不再是兔子的各种吃法了,而是这小东西饿了吗?要去哪?在干什么?
现在伊朵年年老,身体各种不适,连她也有些担心紧张,更别说洛巧曦了。
伊朵耳朵动了动,过了不知多久,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她的背脊,轻轻顺着她身上变得有些粗糙的毛。
伊朵知道是洛巧曦,并不意外,但她为什么要在门口站那么久,也没有听到她在和谁说话呀?
难道她的听力衰退了?
“七七,她刚刚在门口干什么?”
七七不明所以,但依旧尽职尽责回答道:“站着,盯着你,眼眶……突然红了。”
咦,为什么?眼睛瞪太久眼干了?
七七倒也不是不相信这是女主感伤的反应,但好好的,女主感伤什么?
伊朵看向洛巧曦,她的眼眶依旧很红,察觉她的注视,却还露出个笑来,但那个笑并没有多少快乐的意味,反而是安抚的柔意 。
不愿她担心,才笑出来的。
七七第一时间就去翻记录在系统里,已经发生过的剧情,“女主今天出去,差使人绑了徐祺,诈出了幕后主使是京都人。”她顿了一下,单看女主拷问的过程,和她之前说的“善良有担当”那是一点不沾边啊。
但她这是惩戒恶人,另当别论。
“没发生什么其他的事,呃,等等。”不会吧……
翻看着徐祺的供词,七七不确定地猜测道,“女主,应该猜到是你在帮她了?”
“我觉得是。”伊朵语气有点无奈。
洛巧曦把伊朵从那么小一个养到现在,怎么会不知道,她身体快速衰老的异常。
女孩将她轻柔地抱入怀里,如果可以,她还想和她搂得更紧一点,但害怕让她不舒服,便克制着,只将脸凑到她面前贴着。
这样的姿势让她的腰不舒服,却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于是她忽视了那点不适。
“依依,下辈子,还让我养你好不好?下一次,一定是我先找到你。”
她声音轻轻地,闷闷的。
在她看来,伊朵应该是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年,才见到她。
下辈子?伊朵顺着她的话想了想,虽然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没有洛巧曦记忆中那么久,但她对她的熟络,相处中的默契,总让伊朵有一种他们已经相伴了很久很久的感觉,安逸又温暖。
所以,如果她们真的再相伴一世,感觉应该也不错。
可惜,她只是任务者,她们没有下辈子的。
如果她成功改变了她的结局,恶毒女配重生的气运就会被回收,世界再次重启,洛巧曦变回天命所归的女主,历经再多磨难,也会柳暗花明,得偿所愿。
伊朵感受着她安稳的拥抱,和她脸颊上传来的温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这样就很好。
感受到有液体滴落,由温热迅速转为凉意,伊朵愣了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几息之后,她才明白,是眼泪,洛巧曦哭了。
所向披靡的女主对眼前的磨难也束手无策,她跪坐在地,脸颊贴上伊朵温热的身体,无声地泪流不止。
发觉伊朵的沉默,七七想起她和女主融洽的相处,揣测着提醒道,“宿主,虽然你在这个世界有两个身体,但这件事的存在就已经违反了世界法则,所以除了你,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伊朵听了,先是有些迷茫。
她知道啊……啊,她不该知道。
转念一想,她明白了,是七七怕她成为周伊伊后找女主相认,变着法儿提醒她呢。于是,她也配合地装作懊恼,“哦,好吧。”
七七了然地点点头,她就知道,宿主果然有这个打算。
伊朵不会也无法安慰女主,于是她只能安静地待着,渐渐的,思维就发散开了。
不知怎么的,伊朵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女人拿仓鼠擦眼泪的动图,心想洛巧曦这算不算用她擦眼泪了?
还不等她笑出来,洛巧曦就抬起头,快速又不失轻柔地,用袖子擦着她略微湿润的毛,哽咽着说,“抱歉啊依依,弄脏你的毛了。”
伊朵:我真该死啊。
人家哭得这么伤心,她还差点笑出来。
不过也确实要死了。
七七作为一个只有基础表面情绪的系统,就更不可能对这件事共情太深了。只是看着宿主沉静的神情,想起来什么似的,点开了宿主的情绪波动图像。
很好,依旧那么稳。
宿主很多时候总是给她一种感性、跳脱的感觉,但她的情绪又实在稳定。
……好奇怪,人类都这样吗?
她第一次绑定宿主,也是第一次接触人类。所以宿主许多让她奇怪的地方,她都归结于这在人类社会是正常的。
但,真的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