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雾气如墨汁般在灵境中蔓延,民国小院的青石板路开始龟裂,墙角的栀子花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远处的爆炸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火光透过雾气隐约闪现。婉娘的虚影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躲到林砚身后,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逐欲阁的人,他们在侵蚀你的灵境,想要夺取你执念凝结的核心。”林砚将婉娘护在身后,双手紧握成拳,体内灵力飞速运转,身前再次撑起淡金色的防御屏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外界那股负面力量越来越强,灵境的边界正在快速崩塌,若不尽快稳住局面,不仅婉娘的执念会被彻底污染,灵境崩塌产生的冲击波,还会波及典当行乃至整条弄堂的普通人。
“轰隆——”
一声巨响,灵境的光影屏障被强行撕裂,一道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缓步走入,与之前那个底层成员不同,此人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色雾气,眼神阴鸷,气息沉稳,显然是逐欲阁的中层干部。他目光扫过林砚,最终落在婉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区区凡俗执念,竟能凝聚如此纯净的核心,倒是件不错的祭品。”
“你是谁?”林砚沉声问道,掌心已渗出冷汗。此人的实力远胜于之前的对手,周身的负面力量几乎凝为实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记住我的代号,影煞。”男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尖凝聚出一缕黑色雾气,化作一把细长的弯刀,“奉阁主之命,前来取这座钟的执念核心。识相的,就乖乖交出核心,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阁主?沈清辞?”林砚故意提及师兄的名字,试图探查对方的反应。
影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过,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阁主的名讳,也不是你这种小辈能直呼的!”话音未落,影煞已挥刀袭来,黑色弯刀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直劈林砚的防御屏障。
“砰!”
弯刀与屏障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淡金色的屏障瞬间布满裂纹,林砚被震得气血翻涌,后退数步,一口鲜血险些喷出。他咬着牙,强行稳住身形,将体内仅存的灵力全部注入屏障,嘶吼道:“婉娘,你的执念不能被他夺走!想想阿远,想想你心中的疑虑,只要找到真相,你的执念就能变得更加强大!”
婉娘躲在林砚身后,听到“阿远”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想起刚才林砚找到的笔记本,想起那封伪造的信件,心中的疑虑与思念交织在一起,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她体内散发出来,融入林砚的防御屏障中。原本布满裂纹的屏障瞬间修复,淡金色的光芒中还多了一丝柔和的白色光晕。
“这是……执念共鸣?”林砚又惊又喜,《摆渡人传承录》中记载,当摆渡人与旧主执念产生共鸣时,能借用到旧主的纯粹执念之力,大幅提升自身实力。他抓住机会,调动这股融合后的力量,主动向影煞发起攻击,淡金色的灵力化作一道道光刃,朝着影煞劈去。
影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没料到林砚能突然爆发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急忙挥舞弯刀,黑色雾气化作护盾,抵挡光刃的攻击。“砰砰砰”几声巨响,光刃与黑雾护盾碰撞,激起漫天烟尘。
趁着烟尘弥漫,林砚拉着婉娘的虚影,快步跑到小院的里屋。里屋的陈设与记忆碎片中一致,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旧木盒,正是婉娘刚才拿出阿远遗物的那个盒子。“快找找,阿远的遗物中,有没有能证明那封信是伪造的关键证据!”林砚急切地说道。
婉娘点了点头,颤抖着打开木盒,仔细翻找起来。木盒里的物品不多,除了钢笔、笔记本和合影,还有一个小小的铁盒。婉娘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沓信件,都是阿远出国后寄回来的,还有一张泛黄的船票存根。
“船票……”林砚拿起船票存根,上面的日期是民国三十年八月十五日,正是婉娘收到“病逝”信件的前一个月。船票的目的地是上海,显然,阿远当时已经买好了回国的船票,准备回来见婉娘,根本不可能在此时病逝!
“这就是证据!”林砚举起船票存根,对婉娘说道,“阿远当时已经准备回国,那封‘病逝’的信,肯定是有人伪造的,目的就是让你放弃等待,让你的执念消散!”
婉娘看着船票存根,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一次,眼泪中充满了愤怒与释然。她的执念之力瞬间暴涨,灵境中那股黑色雾气竟然被这股纯粹的力量压制了几分,枯萎的栀子花树重新抽出嫩芽,龟裂的青石板路也开始修复。“我就知道,阿远不会骗我,他一定会回来的!”
“看来,你找到解开执念的关键了。”影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烟尘散去,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刚才的攻击让他受了些轻伤,“不过,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今天,这执念核心我势在必得!”
影煞再次发起攻击,这一次,他没有留手,周身的黑色雾气全部爆发出来,化作一头巨大的黑雾怪兽,朝着林砚和婉娘扑来。黑雾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口中喷出浓郁的负面气息,所过之处,灵境的景象再次开始扭曲。
林砚心中一狠,将船票存根递给婉娘,沉声道:“婉娘,用你的执念之力,将这张船票的信息传递出去,让所有怀疑阿远‘病逝’的人都知道真相!我来挡住他!”说完,他拿起阿远留下的钢笔,将灵力注入其中。钢笔瞬间发出柔和的白光,化作一把锋利的灵力长剑。
林砚手持灵力长剑,主动冲向黑雾怪兽,剑光闪烁,与黑雾怪兽展开激烈战斗。他虽然实力不如影煞,但借助婉娘的执念之力,加上从《摆渡人传承录》中学到的战斗技巧,竟然暂时挡住了黑雾怪兽的攻击。
婉娘握紧船票存根,闭上眼睛,将心中的思念与愤怒全部化作执念之力,传递到船票存根上。船票存根发出耀眼的白光,化作一道道光纹,遍布整个灵境。灵境中,那些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虚影,看到光纹中的信息后,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中,有不少人都认识阿远,也都以为他已经病逝。
“原来是伪造的!”“阿远竟然要回来了!”“婉娘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结果了!”
这些虚影的情绪波动,化作一股强大的正面力量,融入婉娘的执念之中。婉娘的身体发出璀璨的白光,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释然:“影煞,你休想夺走我的执念!阿远的心意,我的等待,都不是你能玷污的!”
婉娘举起船票存根,一股强大的白光朝着黑雾怪兽冲去。黑雾怪兽接触到白光的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快速消融。影煞脸色大变,想要收回黑雾怪兽,却已经来不及,被白光波及,喷出一口黑血,倒飞出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影煞难以置信地看着婉娘,“区区凡俗执念,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林砚趁机挥剑上前,剑光直指影煞的胸口:“你不懂,纯粹的情感执念,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岂是你们这些被欲望驱使的人能理解的!”
影煞见状,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处,急忙拿出一枚黑色令牌,捏碎令牌,化作一道黑雾,消失在灵境中。“林砚,你给我等着!下次见面,我定会取你狗命,夺走所有执念核心!”
影煞离开后,灵境中的黑色雾气渐渐消散,小院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栀子花树重新绽放出洁白的花朵,空气中的栀子花香愈发浓郁。婉娘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她看着林砚,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谢谢你,摆渡人。我终于知道,阿远没有骗我,他一直记着我。虽然我不知道他最后为什么没有回来,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话音刚落,婉娘的身体化作一缕白光,融入座钟之中。座钟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一枚晶莹剔透的淡绿色执念核心从钟内浮现,缓缓飘到林砚面前。林砚伸出手,轻轻握住执念核心,一股纯净的力量涌入体内,不仅修复了他受损的灵力,还让他的感知力提升了不少。
林砚走出灵境,回到内堂。座钟的钟摆平稳地摆动着,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再也没有一丝负面气息。他将执念核心收好,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逐欲阁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影煞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全力针对忘忧典当行,而师兄沈清辞的身影,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
就在这时,林砚贴身佩戴的两块玉佩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画面——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与他并肩站在典当行的柜台前,师父站在他们身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画面一闪而逝,林砚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知道,无论师兄现在变成什么样,他都必须找到他,揭开当年的全部真相,阻止逐欲阁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