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星岛修士不多,王野是筑基中期修士,又是岛上散修中唯一的炼器师,够资格挑选比较好的修炼场地。
他和许一鹤的家位于一座灵脉范围之内的灵山上层。
走进他们的领地范围,最先入眼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药田,分成一块一块,方方正正十分规整。
药田之间,一道青绿色倩影正在施法辅助这些灵植加速生长,点点灵光从她手中扩散,将她衬托得像绿野间的仙子。
不过,仅仅是背影,就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忧郁。
“鹤娘!”王野远远就开始喊她,“你看谁来了?!”
许一鹤转过头来对他展颜一笑,紧接着看见从他身后走出来的段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段绯笑着朝她挥手:“一鹤,好久不见呀!”
“阿绯?”许一鹤揉揉眼,脚下一点,踏着花叶草尖,轻盈地飞掠到段绯面前,抓住她的手,细看好一会儿才道,“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
她有些怀疑地看向王野。
“不是我是谁?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你用一棵灵草换我不要采那株连枝兰。”
虽说几年未见,段绯见许一鹤没什么变化,自忖自己也和从前一样,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我当然记得!”许一鹤的开心绝不是作假,眉宇间的愁绪也散去不少,“我只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上天对我太好了,今生还能见到你!”
段绯哭笑不得,她只是筑基失败了,又不是得了绝症,还有几十年好活呢,怎么说得这辈子快完了似的?
王野笑道:“先回去再叙旧吧。”
他们家格局与以前类似,同样是门前一片广场,一半是王野的,一半晾着许一鹤的药草。
王野为讨妻子开心,仿段绯当初洞府外的竹亭花圃,给她造了个休闲区域,有亭台花园和小桥流水。二女就在这里谈心,他并不过来打扰。
两人聊起这几年分别后的经历,许一鹤与王野说的大差不差,段绯则将自己加入万法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告诉了她。这次来到宣星岛,也是接受门派的任务,路上飞行法器坏掉,才过来找个替代品。
“你都已经筑基了,真是为你高兴。”许一鹤一向很为别人着想,怕段绯伤感,在她面前没有露出半点自伤自怜之意。
段绯知道她是真心话,心里反而一酸,对她道:“我已经听王大哥说了,你之前被外物干扰才筑基失败,再试一次一定可以的,为什么不愿意呢?”
说话间她忽然听到咔哒咔哒一阵响,扭头一看,只见一排用竹筒制造的机关人端着盘子走过来,有的盘子里是茶水,有的是水果和糕点。
段绯见它们四肢俱全,行动虽然机械但相当灵活,很像现代的智能机器人,忍不住站起来凑近了观察。
“这是夫君造的傀儡人。”许一鹤对她介绍道,“平日需要出力的事都是它们做的,好玩儿吧?”
“这些仆人真有意思,我还记得你有个传递消息的木鸟。”段绯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的胳膊,这个机关人竟然对她摇了摇头,闪到一边去了。
许一鹤嘻嘻笑道:“这些傀儡人是夫君用神念控制的。”
段绯讪讪收回手:“我说呢,又没有芯片,怎么会这么智能。”
原来韩立做的那种用分神操控的傀儡兽是真存在的,也不知道和王野这种是不是一个原理。
傀儡人放下东西后给她们倒好茶,还把桌面布置一番才离去。段绯羡慕地看着它们,要是她也能拥有这种机器人,能省多少事啊!
两人又坐下,喝着茶,吃着水果糕点,继续之前的聊天。
“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愿意筑基了?”段绯问。
许一鹤面露怅惘:“夫君这些年为了帮我炼筑基丹,已经耽误自己太多。他那么聪明,要不是被我拖累,他早就应该接近筑基后期了。其实能成为炼气修士,比我的同族活得更长,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我已经很满足。筑基也不过延寿几十年,能不能结丹还是未知数,我何必这么自私地拖着他呢?”
“可是你寿命尽了,留下他一个人,道心不固,他也不见得能结丹。”段绯问道,“要是有筑基丹,你愿不愿意一试?”
许一鹤苦笑着说:“已经失败过一次,再要冲击筑基,一颗筑基丹恐怕不够了。从前没有战乱的时候,我们攒够灵石炼出一颗尚且花了十几年,更何况如今天下大乱?”
段绯心里已有了计较,她还有四颗筑基丹,这光景卖出去不方便,放久了药效容易流失,还不如给她两三颗。
她本是个冷情之人,很难对别人生出真挚深厚的情感,但她相信世上有真情存在。
以往看小说和影视剧,她都不喜欢悲剧结尾。
王野和许一鹤大概就是她想象中的神仙眷侣,她不止是成全他们,也是想成全一份难能可贵的爱情。
不过,直接给许一鹤,他们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她私底下找了王野,开门见山地问他:“如果有三颗筑基丹,以一鹤的灵根资质,筑基应该十拿九稳吧?”
王野一怔:“三颗筑基丹?谈何容易?”
段绯道:“我这里正好有。当初我总共炼了五颗,自己用了两颗,还剩下三颗,一直没机会卖掉,现在可以给一鹤。”
王野眼睛骤然一亮,随即摇头:“一颗筑基丹就价值不菲,更何况三颗之多,鹤娘不会愿意的,我也还不了这个人情。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我不是要白白送给你们。”段绯道,“我有条件,不知道王大哥舍不舍得交换?”
王野瞬间坐直:“请讲。”
“你驱使傀儡的法术,我很感兴趣。”
王野轻轻“啊”了一声:“你想学这个?可是我的傀儡术只是奇巧淫技,日常帮着做点体力活还行,并不能助战。”
“我就想学,你就说答不答应吧?”段绯想了想,道,“除了御傀之术,还有你制作机关人机关鸟的方法。你放心,我学会了绝不会跟你抢生意。”
王野哑然失笑:“我怎么会担心这个?只是觉得不值得你用三颗筑基丹换。”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段绯道,“此外,我还需要一件筑基期能用的高阶飞行法器,你可不能收我灵石。”
王野朗声笑了一阵,看向她的眼神感激不已:“好,既然你不怕吃亏,我就接受你这份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