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到了村长家外,王四叔让他们等在外面,自己先进去通禀一声,不一会儿,把多鱼两兄妹也叫进去问话。
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几人簇拥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出来,向二人介绍。村长年纪虽大,不过精神矍铄,耳聪目明,不像一般这个年纪的人老态龙钟,年轻时候应该也是练家子。
他向王四叔摆摆手道:“你们去吧。”
王四叔拉拉多鱼,两个人行了个礼,一起离开了。
村长打量一下段绯,又看向萧诧,摸着胡子道:“若老朽没看错,两位掉进鬼雾之前,应该是修士吧?”
萧诧淡淡道:“不错。”
村长呵呵一笑:“到了这里,过往的身份都是浮云。两位请进屋一叙。”
两人跟他进屋,多肉不敢跟去,眼巴巴等在外面。
屋内点着兽类油脂做的灯,有一股不怎么好闻的气味,堂中摆放着数把简陋的椅子,应该时常有人在这里议事。
村长指着椅子道:“两位请坐,我们村子很多年没有接待过外客,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我们只是想打听点事。”萧诧道。
“听说两位顷刻间就能杀死三头呲彘兽?”两人坐下后,村长也坐到上位,一脸佩服地说,“两位这样的能人,要是去投奔大村,他们会十分欢迎的。”
“那你们这里怎么不欢迎呢?”段绯没想留在此处,不过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村长摇头笑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很多年前我们和其他村子一样欢迎外来者加入,但有一次,几个新掉进来的家伙受不了这里的环境,觉得我们一定是欺骗他们留下来,不肯告知出路,于是发动了一场暴乱。那几个人中有修仙者,武艺和体魄了得,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制服,但也损失了不少人。后来嘛,长辈们就立下规矩,不再收留外来人。”
“就这样啊?”段绯有点失望,还以为其中有什么值得深挖的隐情呢。
“听说两位手里有一块阴冥兽晶?”村长探寻的目光看着萧诧,“一般越大的阴兽体内越容易出现兽晶,呲彘兽体型偏小,居然长出大块的兽晶,两位运气还真好啊!”
萧诧道:“放心,我既然说过了,得到想知道的信息,自然会将兽晶给你。”
老头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两位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老朽定知无不言。”
萧诧问:“你可知,此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阴气,而全无灵气?”
“这些事,也是长者们口中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村长慢慢道来,“此地因为阴气旺盛,会源源不断地生出阴冥兽,被最先进来那批人起名叫做‘阴冥之地’,认为是在一片靠近幽冥阴司的地域。不过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众人发现,每次被鬼雾吸进来的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我祖上来自天南,此外还有大晋、五龙海、你们来的乱星海。便有人说,此地可能是魔兽罗睺的腹中,每次空间裂缝开启,就是罗睺浮出海面进食……”
罗睺是一种传说中可吞日月、并能瞬间穿越空间的魔兽,喜欢隐匿海底,隔很长一段时间会进食一次,如此才能解释那鬼雾在不同海域出没不定。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
“至于为什么没有灵气,此处除了阴冥之气,还存在着一种绝灵之气。它们是一种深藏地底,定时喷发出来,弥漫整个空间。修士只要身处在这个范围之内,就会失去一切法力神通皆失,这也无可奈何。每当绝灵之气大爆发时,就是元婴修士身处其间,也逃不过被吸进来的命运。”
“那走出这片区域不就完了?”段绯问,“这里难不成大到无边无际?”
村长摇头:“阴冥之地方圆只有百余里,不过,就算走到尽头,也全是高耸入云的石壁,根本无法攀爬。”
“难道就真的没有恢复法力,或者离开此地的办法了吗?”段绯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点慌了,一辈子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还有萧诧,他得到自由才几十年呢,难道就要陪她在这里老去?
萧诧听她语气,借着袖子遮掩,拉住她手指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要担心。
“出去的希望嘛,倒不是没有,可是老朽一把年纪了,还没听说有人能成功的。”村长摇着头道。
段绯精神一振。
“什么办法?”她向他靠了靠,“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呀!”
“其实这是阴冥之地人人都知道的。”村长站起来,走到门口望着远处,“往东北方向一直走,有一座高大的山峰,我们叫它暴风山。暴风山顶是阴冥之地的最高点,传说只要在空间裂缝开启之时登到山巅,可以顺势冲出此地,但真实与否,没有人能验证。”
“既然有这传说,只是爬个山而已,你们就没想去试试看?”
“呵呵呵,说得轻巧。”村长转过身来,走回去坐下,“那暴风山脚盘踞着极为强大的阴兽,就算侥幸没惊动它们,山上的阴冥之风还有幻雾,连修士也无法通过,更何况我等凡人?那些个大村里或许有人去过,有没有成功的,老朽也不得而知了。二位想要得知更多的信息,可以去几个大村问问。”
他又说了许多,大概都是形容暴风山环境如何恶劣恐怖,去尝试的人如何死无全尸,这阴冥之地的阴兽和妖兽如何凶残的。
见两人有攀登暴风山的意思,村长又好心劝了几句,建议他们去投奔几十里外另一个大村,那边非常愿意接纳有能力的外来之人。
“哎,老朽不能坏了规矩将二位留在村子。不过,眼下阴风将起,你们出去必死无疑,就先在这里暂留几日吧,等阴风过了再上路。”
刚才他已科普过,阴风是这阴冥之地每月都有几天的恶劣天气,外面会刮起冰寒刺骨的黑色大风。一旦被这风笼罩,人就会冻成黑色冰雕,但阴兽不会,这种天气它们最喜欢出来,所以阴风天,人们是绝对不会出村的。
“那么就多谢您了。”
一番交谈完毕后,段绯也如约将兽晶送给了村长。
两人是多鱼兄妹带回来的,村长就安排他们住在多鱼多肉家里,郝家父母前几年遇难,他们家正好有空屋。
多鱼不在,他带着回来的人又去了刚才捡鱼的地点,要把剩下的鱼虾之类全捡回来,还有那几头阴兽的皮。
多肉带着两人回家,空着的屋子满是灰尘,小丫头打来水准备擦拭。段绯哪好意思让小朋友忙前忙后,抢过水盆和帕子,给了两个果子,把她赶出屋外。
她撸起袖子,看着满室灰尘感慨道:“上一次亲手做大扫除,还是在地球的时候呢,想想都累!”
萧诧笑了几声,低声道:“你看。”
他打了个响指,屋内凭空起了一阵阴寒的旋风,扫过屋内每一个角落,卷起所有灰尘,最后在地上归为一堆。
“你怎么能用法术啊?!”段绯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