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她就寸步难行了?
段绯嗤之以鼻,眼睛扫了几下,捡起掉在地上的火元参收进物品栏,径直走出山洞。萧诧没拦着她,也没跟上去。
这座岛很小,除了他们现在脚下这座小石头山,就只剩周边一圈海滩了。
她看清方向,抬脚在乱石杂草中踩出一条路。
走到海边却愣住了,她不会飞。这茫茫大海,不知道方位,不可能靠游泳找到有人类聚居的地方。
还真是……寸步难行。
“怎么样?”萧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脸上带着笑意,“老夫没说错吧?你能凭你自己离开此地吗?”
“不能。”
萧诧转脸看着她:“你这丫头,倒是能屈能伸,从不嘴硬。”
“嘴硬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段绯嘴角一撇,“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这小荒岛上鸟毛都没有一根,留在这儿猥琐发育肯定是不行的。
“要想离开嘛,你这具身体还得借给老夫用用。”见段绯戒备地盯着自己,萧诧解释道,“只是像出虚天殿那时一样附身,老夫没有肉身,是没办法带着一个人飞行的。”
段绯不情不愿地让他附身,大概因为已经附过一次,又被他夺过舍,多少适应了他的魂体,这次并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身体在他的灵力操控下腾空而起。
她炼气期的修为,即便萧诧附体也不可能飞多快,大概跟自行车全速行驶差不多。
不过能飞起来,段绯已经感觉像做梦一样,不,比做梦更快乐。
做梦时,身体虽然挣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却还是摇摇欲坠,总觉得会掉下去。
现在就稳得很,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抬手似乎能触碰到云,波光粼粼的海洋在她身下无限延伸,仿佛整个世界正在对着她徐徐展开。
真实,但梦幻又刺激,这感觉让她想要永远停留在天空中,肆意翱翔。
当然,如果是由她自己控制的就更好了。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将来结丹了,甚至到了元婴期,亲自以超过音速的遁术穿行云端又是何种感觉?
这样想着,段绯问道:“萧诧,你说我能修到元婴吗?”
身体里传来他的声音:“臭丫头,怎敢直呼老夫姓名?”
段绯鼻子发出哼声。
他们俩本就互相不信任,出了夺舍的事,就别想让她像从前那样对他表面恭敬了。为了生存她可以妥协,让他利用,不过想让她从心理上服从于他,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的语气并无怒意,更没有纠结这件事,稍停顿一下,正经答道:“能不能进阶元婴,不止看天分,还靠努力,以及你的运气是否够好,有无机遇。这种事,老夫可不敢保证。”
段绯想了想道:“对了,你要我帮你做事,是不是应该教我些真本事呢?如果我一直是个炼气期废物,想必对你没什么帮助吧?”
“该教你的老夫自会教,只要你乖乖的,好处少不了你。不过……”他话音一转,语带威胁,“要是敢背叛老夫,下场你知道的。”
萧诧一直往东南方向飞,隔一段时间找个礁石岛歇息补充一阵子。这乱星海也是真大,一路上就没经过什么像样的岛屿,更没见着人迹。
直到第十天,终于看到一个二三十公里长,生长着茂密树林的岛,林间隐约有动物在跑动。
“停下。”段绯见他还往前飞,忍不住大声道,“我要去这个岛!”
萧诧神识探索过下方的岛屿,并没有遵从她的意思:“这岛上荒无人烟,你下去做什么?”
“我包里食物都见底了。”前几天她想吃鱼他不准,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打野,见他不允,开始争夺身体主导权。
拗不过她,萧诧只得降落到岛上。
“你帮我抓几只能吃的野味吧。”段绯得寸进尺地提要求,“不要长得奇形怪状的妖兽,看着恶心。”
他虽然说过,凡俗的食物有杂质,会污染修士身体,但总不能看着她饿死不是?
萧诧出手帮她打了数只大型海鸟就不管了,将身体让给她。
这些天萧诧教了她如何运用灵力施展法术,以及五行之力的转化。像凝结空气中的水汽,搓个火焰弹,并指为刀这种粗浅的小法术,稍加练习后段绯已是信手拈来。
她现在学东西的速度快得让萧诧都觉得诧异,而她本人更是如此。
要是换做以前,这些庞杂的基础知识段绯不一定记得住,不过修炼之后记忆力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堪称过目不忘了。
段绯兴致勃勃地将猎物们开膛破肚,内里清洗干净,往肚子里抹了野果的汁,再用泥巴把它们连毛裹起来,一齐扔到火堆里。
她做这些的时候,萧诧就在旁边看着,等她忙完坐在篝火旁等待,才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自力更生的。”
“一个人生活久了,难免什么都会一点儿。也幸好这是个有法术的世界,不然我两手空空,还真拿它们没办法。”段绯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火里添柴,冲着他一笑,“也要谢谢萧老师帮我打猎。”
“萧老师?这又是什么称呼?”他嗤笑。
“你教我修炼,要我以后帮你做事,又不让我叫你师父,我只好叫你老师了。”
说起来,上学的时候,她是有个拿她当免费牛马使唤的老师来着。
段绯啃了一个果子,酸得她整个脸都皱了,不过这味道也把她丢掉一年多的味觉刺激了回来。
她一直怀疑物品栏里的食物都是数据,没滋没味,吃下去能维持她的生命,不过一点也没像他说的污染过她的身体。
也可能,连她自己都是一组数据,这场穿越只不过是猝死前的幻想。
见她走神,萧诧飘到她面前一晃:“你在想什么?”
“人家想什么你也要管?”段绯没好气地说,“给你搜魂好了!”
“真的?”他眉毛一抬,作势就要动手。
“假的!”段绯手臂挡在身前,“恶鬼!给我退退退!”
萧诧哈哈大笑。
入夜,闻到火堆中飘出来熟肉的香味,段绯口水直流。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将火堆移开,从灰里掏出七八个硬邦邦的土疙瘩。
“这么脏,能吃吗?”萧诧怀疑地看着她,又看看那堆乌漆墨黑的东西。
“你懂什么?这叫‘叫花鸡’,你们这些土包子,作者没写的东西都不知道。”
段绯将其中一个砸开,焦黑的土块连着羽毛从鸟肉上脱离,露出油光发亮的鸟肉。
她搓着双手,满脸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好香,这也太香了……”
一年多不沾荤腥,她馋得要死,也顾不得烫,开始撕肉吃。
萧诧辟谷千年,早已对食物没有了兴趣,见她狼吞虎咽毫无仪态可言,不禁嫌弃地皱起了眉。
“凡俗食物对修行有害无益,我劝你最好不要太注重口腹之欲。”
段绯嗦着骨头上的肉丝,含混地反问:“食色性也,修了仙要是连最基本的美食都不能享受,活几百上千年还有什么意思?”
她修仙就是为了获得更长的寿命去享受生活,可不是冲着当一辈子苦行僧来的。
……这鸟肉不错,可惜没有调料,要是有盐,再来点孜然粉和辣椒面就完美了。
“等你活久了就知道,这些世俗的欲望确实没什么意思。”
见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萧诧直摇头,要是他现在有肉身,耳朵都得给她揪下来。
就这样还想结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