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说？
说尼玛个头！
说我其实就是想当个骗子，压根不想干了？
还是说老子一心只想辞职下海，去鹏城会所嫩模？
信不信，这话只要从我嘴里蹦出一个字，现场这群狂热的信徒就能把我当场撕成碎片。
不，他们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们只会自动脑补，自动过滤，自动把我的话曲解成他们想要听到的版本。
尤其是，事情已经被何建国这老登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你们可真行！
林宇狠狠剐了何建国一眼。
还有你，向钱进！
还有你，孙德胜！
你们这帮狗贼，一个都跑不掉！
他拿起铁皮喇叭，凑到嘴边。
“同志们——”
声音通过喇叭放大，有些失真。
“小林市长好！！”
震天的回应，差点把林宇的耳膜震破。
他稳了稳心神，决定说点实在的，来点干货，糊弄糊弄得了。
“首先，给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
“在省府领导们的支持下，我们南江省振兴发展一号基金，今天，正式成立了！”
掌声雷动。
林宇压了压手，示意安静。
“同时，我也要告诉大家另一个事实。”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很不耐烦。
“股市有风险，投资须谨慎。”
“这世上没有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天上也不会掉馅饼。”
“什么米面粮油鸡蛋，那都是空头支票，随时可能没有！只有你们自己结结实实拿在手里的钱，才是真的！”
“不要随随便便听信别人说什么，要有自己的判断！”
林宇的意思很明确。
别他妈信了！
快醒醒！
老子就是想败家！
这些话，直白，露骨，充满了对项目的不自信。
只要传出去，他浮夸、不靠谱的帽子就算戴稳了。
到时候，事情黄了，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被一脚踢走。
然而。
“听见了吗！大家听见了吗！”
人群中，一个早就安排好的托儿，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那人演技浮夸，偏偏又一脸真诚，激动地喊着，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小林市长是在提醒我们！是在保护我们啊！”
“他怕我们头脑发热，怕我们不懂风险！他这是在教我们怎么理财！”
另一个方向，又一个托儿跟着喊起来。
“是啊！市长说米面粮油是空头支票，意思是我们不能只盯着这点小恩小惠！”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共同富裕！是跟着市长吃大肉！”
“市长这是在考验我们的格局啊！”
卧槽！
林宇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他妈也行？！
这都能圆回来？！
人群被这几个托儿一带，瞬间炸了。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市长用心良苦啊！”
“妈的，差点以为市长要撂挑子，原来是在考验我们！”
“市长您放心！我们不是为了那点鸡蛋！我们是为了南江的未来！”
“对！投资！必须投资！谁不投谁就是格局小！谁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林宇：“......”
他站在这儿，不像在市府广场，倒像进了什么传销窝点。
而他，就是那个被架在火上烤，被无数信徒顶礼膜拜的传销头子。
何建国适时地从他手里拿回喇叭，脸上挂着笑，对着人群高声宣布。
“同志们！小林市长的意思，大家都领会了！”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南江省产业发展基金，正式面向全社会，开启募资！”
“让我们一起，为了南江的明天，奋斗！”
“奋斗！奋斗！”
“共同富裕！共同富裕！”
在震天的口号声中，林宇被向钱进和孙德胜一左一右，半搀半架地拖回了办公室。
砰的一声。
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那片疯狂的世界。
林宇整个人瘫软在宽大的老板椅上。
浑身是汗。
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这下是真完了。
一个亿美金的盘子，加上不知道会滚到多大的民间集资。
这口锅，算是彻底甩不掉了。
他甚至没注意到，昨天还摆在办公桌一角的几页稿纸，那份《斗破苍穹》第三册和《重生之我在九零年代当首富》第二册的最新内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林宇没反应。
门被推开一条缝，向钱进探了个脑袋进来。
“市......市长......”
林宇木然地转头看向他。
向钱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市长，对不起。”
他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今天外面的事，我......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何书记让我去安排，我就......”
“滚。”
林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市长，我......”
向钱进还想解释，但看到林宇，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就在林宇以为他要滚蛋的时候。
向钱进又想起什么，犹豫挣扎了半天，才下了决心。
那副样子，像是经过了一番挣扎。
“市长，还有个事......”
林宇闭上眼，连眼皮都懒得抬。
向钱进吞了口唾沫，一副要说机密的样子。
“今天早上，我听到了个小道消息。”
林宇依旧没反应。
他现在对任何消息都失去了兴趣。
天塌下来，都跟他没关系了。
“说的，说的是......”
向钱进凑近了几步，声音又压低了半分，几乎成了气音。
“是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