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在这一方。
被彻底隔绝的私密空间内。
仿佛。
被无限地拉长。
又仿佛。
彻底凝固了。
每一息。
都。
漫长得。
如同一个世纪。
空气中。
那股。
清雅的处子幽香。
此刻。
似乎也因为这极致的压抑与紧张。
而变得。
浓稠。
沉重。
压得人。
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叶天。
依旧。
一言不发。
他那双。
深邃如渊的眸子。
就像是两口。
能够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黑洞。
平静地。
落在云灵霜的身上。
那目光。
没有温度。
没有情绪。
却。
带着一种。
比世间最锋利的刀刃。
还要。
尖锐刺骨的穿透力。
仿佛。
能轻易地。
剥开她宗主身份的外壳。
撕裂她洞虚强者的伪装。
直抵。
她灵魂最深处。
那最柔软。
最脆弱。
最不堪一击的所在。
云灵霜。
只觉得。
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每一寸骨骼。
每一滴血液。
都在这目光的注视下。
不受控制地。
战栗。
她。
知道。
寻常的赔罪。
那些天材地宝。
那些灵丹圣药。
对于眼前这位。
视传承十万载的圣地如无物的存在而言。
根本。
毫无意义。
那不过是。
战败者的贡品。
是。
理所当然的。
甚至。
不值一提。
她。
必须。
拿出。
更有分量的东西。
拿出。
能够。
真正平息这位煞星怒火的。
“诚意”。
而她。
身为补天阁之主。
此刻。
唯一。
还剩下的。
有价值的。
能够由自己支配的。
似乎。
就只剩下……
她自己了。
这个念头。
如同。
一道黑色的闪电。
撕裂了她混乱的脑海。
让她。
娇躯。
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是屈辱？
是恐惧？
还是。
一种。
在绝境之中。
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决绝？
她。
已经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
自己。
没有选择。
“前辈……”
云灵霜。
终于。
鼓起了。
毕生的勇气。
艰难地。
从喉咙里。
挤出了两个字。
她的声音。
干涩。
嘶哑。
带着。
认命般的颤音。
“晚辈……
自知罪孽深重。”
她。
低着头。
那张。
平日里足以让青州无数天骄为之疯狂的绝美脸蛋上。
此刻。
血色尽褪。
苍白得。
如同一张薄纸。
“补天阁。
愿。
付出一切代价。
只求……
只求能平息前辈的雷霆之怒。”
她。
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猛地。
抬起头来。
那双。
原本清冷如月的美眸之中。
此刻。
已是。
水雾弥漫。
带着一种。
令人心碎的凄美与决然。
“晚辈……
也愿。
为自己的愚蠢。
做出……
补偿。”
她。
一字一句地说道。
“补偿”二字。
咬得。
极重。
那其中。
蕴含的深意。
不言而喻。
叶天。
听完。
那张。
万古冰封般。
毫无表情的脸上。
终于。
出现了一丝。
细微的。
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
他的嘴角。
极其轻微地。
向上。
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
不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更不是一个和善的笑容。
那是一个。
带着几分玩味。
几分戏谑。
如同。
神只。
俯瞰着。
在他脚下。
挣扎求生的蝼蚁时。
露出的。
那种。
饶有兴致的。
冷漠的笑。
这个笑。
却。
如同。
最高君王的赦令。
成为了。
压垮云灵霜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的信号。
她。
懂了。
她。
得到了。
默许。
于是。
她。
不再犹豫。
那双。
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纤纤玉手。
缓缓地。
抬了起来。
落在了。
自己腰间那根。
由月华蚕丝编织而成的。
精致的束带之上。
指尖。
轻轻一挑。
束带。
无声滑落。
如同。
一条灵动的银蛇。
坠落在地。
紧接着。
她。
解开了。
那件。
象征着补天阁宗主至高无上地位的。
月白色云纹道袍的盘扣。
一颗。
又一颗。
动作。
很慢。
带着一种。
近乎于献祭般的。
庄严与悲壮。
道袍。
从她那。
圆润而白皙的香肩之上。
缓缓滑落。
如同一片。
失去支撑的云彩。
悄然。
坠入凡尘。
道袍之下。
竟是。
空无一物。
那。
是一具。
让天地为之失色。
日月为之无光的。
完美胴体。
肌肤。
胜雪。
在房间内那颗。
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映照下。
泛着。
如同最上等羊脂美玉般的温润光泽。
曲线。
惊心动魄。
宛若。
由造物主。
亲手。
用最完美的比例。
精心雕琢而成的。
绝世艺术品。
房间内的温度。
仿佛。
在这一瞬间。
骤然升高。
空气中。
那股。
清雅的幽香。
也变得。
愈发浓郁。
愈发。
醉人。
下一刻。
狂风骤起。
珠帘乱颤。
一场。
席卷了整个房间的。
风暴。
就此。
拉开了序幕……
……
不知过了多久。
风暴。
终于。
渐渐平息。
只剩下。
余波。
还在。
轻轻回荡。
云灵霜。
慵懒地。
蜷缩在。
那张。
已经变得有些凌乱的。
冰蚕丝大床的一角。
她那。
如云的秀发。
散乱地铺陈在枕上。
几缕。
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紧紧贴在她那。
依旧带着一抹。
动人潮红的绝美脸颊上。
她。
感觉。
自己。
就像是一叶。
在惊涛骇浪中。
被反复颠簸。
几乎要散架的扁舟。
浑身上下。
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连。
动一动手指。
都。
成为了一种奢望。
然而。
在那极致的疲惫深处。
却。
又有一种。
前所未有的。
奇异的满足感。
与。
一种。
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的。
空灵之感。
正在。
缓缓滋生。
这时。
一道。
平淡。
却又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声音。
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你很不错。”
是叶天。
他。
已经。
不知何时。
穿戴整齐。
静静地站在床边。
居高临下地。
俯视着她。
神情。
依旧是那般的淡漠。
仿佛。
刚才那场。
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的旖旎风暴。
对他而言。
不过是。
一场。
微不足道的。
饭后消遣。
“以后。”
叶天的声音。
继续响起。
“补天阁阁主的位置。”
“还是你的。”
轰！
这句话。
如同。
一道惊雷。
在云灵霜的脑海中。
轰然炸响！
她。
猛地。
睁大了那双。
还带着几分迷离水汽的美眸。
有些。
难以置信地。
看向叶天。
阁主之位……
还是我的？
她。
本以为。
经过此事。
自己。
最好的下场。
也不过是。
沦为。
这位前辈的禁脔与玩物。
而补天阁。
要么。
被彻底抹去。
要么。
被收为附庸。
由他。
另立一个傀儡。
却。
万万没有想到。
他。
竟然。
还愿意。
让自己。
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
这是何等的……
“可是……”
巨大的惊喜过后。
云灵霜。
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身为一宗之主。
她。
立刻就想到了。
其中的关键问题。
她。
挣扎着。
想要起身行礼。
却发现。
自己。
浑身酸软。
根本无法动弹。
只能。
带着一丝苦笑与无奈。
轻声说道。
“多谢前辈……厚爱。”
“只是……
晚辈人微言轻。”
“今日之事。
三位老祖虽然暂时屈服。
但……
他们毕竟是活了近万年的老怪物。”
“晚辈……
如今。
不过是。
刚刚侥幸踏入。
洞虚一重天而已。”
她的声音里。
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修为。
实在难以服众。”
“恐怕……”
她的话。
说到这里。
却。
猛然间。
顿住了！
她的脸上。
那忧虑的表情。
瞬间。
凝固！
取而代之的。
是。
一种。
比之前看到叶天一指碾碎太上长老法宝时。
还要。
更加浓烈。
更加不可思议的。
极致的。
震惊！
因为。
就在她。
刚刚说话的这一瞬间。
她。
清楚无比地。
内视到。
自己那。
刚刚才巩固下来不久的。
洞虚一重天的境界壁垒。
竟然……
竟然。
毫无征兆地。
如同。
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般。
“啵”的一声。
被一股。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
沛然莫御的。
浩瀚伟力。
给。
轻而易举地。
冲破了！
一股。
比之前。
强大了数倍不止的。
全新的力量。
如同。
决堤的江河。
瞬间。
奔涌着。
充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每一个细胞。
都在欢呼！
每一个毛孔。
都在舒张！
这……
这……
洞虚二重天？！
怎么可能？！
云灵霜的。
大脑。
一片空白。
彻底。
宕机了！
她。
明明记得。
自己。
为了突破洞虚一重天。
闭死关。
整整。
耗费了三百年的光阴！
九死一生！
这才。
侥幸成功！
而。
从洞虚一重天。
到洞虚二重天。
那其中的难度。
更是。
呈几何倍数增长！
按照她。
最乐观的估计。
没有一千年的苦修。
没有天大的机缘。
根本是。
想都不要想！
可是现在……
现在。
自己。
才刚刚突破。
境界稳固都还谈不上。
怎么会……
怎么会。
就这么。
莫名其妙地。
又突破了？！
这。
完全。
颠覆了她。
数千年来的。
修炼认知！
违背了。
天道常理！
难道……
是错觉？
不！
不是错觉！
那体内。
汹涌澎湃的。
精纯到了极点的法力。
那。
与天地大道。
更加亲和的玄妙感觉。
都。
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她！
这一切。
都是真的！
电光火石之间。
一个。
无比荒谬。
却又。
是唯一合理的。
念头。
如同。
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光。
猛然。
照亮了她混沌的脑海！
她。
猛地。
抬起头。
用一种。
混杂着。
惊骇、崇拜、狂热、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目光。
死死地。
盯住了。
眼前那个。
神情淡漠。
仿佛。
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
白衣男人。
是了！
一定是他！
刚才……
刚才那场风暴！
那。
根本不是单纯的索取！
那。
是一种。
恩赐！
一种。
她。
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无上造化！
想通了这一点。
云灵霜。
看向叶天的眼神。
彻底变了。
如果说。
之前。
是畏惧。
是恐惧。
是。
面对不可力敌的强权时的。
屈服与认命。
那么。
现在。
那眼神之中。
畏惧还在。
但。
更多的。
却是一种。
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仰望自己唯一真神时的。
那种。
狂热的崇拜！
与。
不顾一切的。
渴望！
渴望。
得到。
更多的。
“恩赐”！
她。
再次。
挣扎着。
从床上。
缓缓爬起。
然后。
以一种。
前所未有的。
虔诚姿态。
跪伏在了叶天的面前。
将那。
高贵的头颅。
深深地。
低了下去。
她。
没有说话。
但。
她的行动。
已经。
表明了一切。
房间内。
那。
刚刚才平息下去不久的。
风暴。
似乎。
又有了。
重新。
酝酿的迹象……
这一次。
比上一次。
来得。
更加猛烈。
也。
更加。
持久……
风暴再临。
比先前。
更狂。
更烈。
仿佛。
要将这方天地的每一寸空间。
都彻底点燃。
都彻底吞噬。
云灵霜。
不再是被动的承受者。
她。
化身为。
最虔诚的献祭者。
也是最狂热的索求者。
她。
不再去想什么宗主威仪。
不再去虑什么洞虚尊严。
她。
只想。
抓住这场。
看似荒唐。
却蕴藏着无上造化机缘的。
风暴。
仿佛一株。
终于寻找到攀附支柱的藤蔓。
恨不能。
将自己。
彻底融入。
那力量的源泉之中。
她。
生涩。
却。
大胆。
用尽了。
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
去取悦。
去奉献。
去。
换取。
那可能存在的。
下一丝。
恩赐。
叶天。
依旧。
淡漠。
他的动作。
带着一种。
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仿佛。
某个神秘窍穴。
引动她周身气血与法力。
不受控制地。
沸腾。
奔流。
发出。
如同江河咆哮般的。
轰鸣。
时间。
再次失去了意义。
或许。
是片刻。
或许。
是永恒。
直到。
云灵霜。
发出一声。
高亢得。
几乎要刺破屋顶的。
尖锐悲鸣。
一条离开了水面。
濒死的鱼。
随后。
彻底瘫软下去。
如同。
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风暴。
再次止息。
但。
这一次。
云灵霜。
没有像上次那样。
沉浸在疲惫与满足之中。
她。
强忍着。
那仿佛灵魂都被掏空的极致酸软。
迫不及待地。
内视己身。
然后。
她。
看到了。
令她。
神魂皆颤的一幕。
她那。
刚刚突破到洞虚二重天。
尚未完全稳固的境界。
竟然。
在这第二场风暴之后。
再次。
势如破竹地。
冲破了壁垒！
洞虚三重天！
而且。
境界。
稳固如山！
法力。
浩瀚如海！
这。
已经不是奇迹。
这。
是神迹！
是。
唯有传说中的神明。
才能做到的。
点化之功！
“嗬……”
云灵霜。
喉咙里。
发出了一声。
无意识的抽气声。
她。
呆呆地。
感受着体内。
那澎湃汹涌。
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全新力量。
一种。
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
充斥着她的身心。
她。
甚至觉得。
此刻的自己。
若是再对上那三位老祖。
即便不敌。
也。
绝非没有一战之力！
这。
就是力量！
这。
就是。
掌控自身命运的可能性！
而这一切。
都是。
眼前这个男人。
赐予的。
用这种。
难以启齿。
却又。
令人沉沦的方式。
她。
猛地。
转过头。
望向那个。
已经再次穿戴整齐。
负手立于窗边。
仿佛在欣赏外界云卷云舒的白色背影。
眼神。
炽热得。
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里面。
再也没有半分屈辱与恐惧。
只有。
最纯粹的。
狂热。
与。
死心塌地的追随。
她。
挣扎着。
爬下床。
甚至。
顾不上。
擦拭身上。
那因为激烈运动而渗出的细密汗珠。
也。
顾不上。
那满室的狼藉与旖旎气息。
她就那样。
完美无瑕的胴体。
一步。
一步。
踉跄却坚定地。
走到叶天身后。
然后。
“噗通”一声。
双膝跪地。
将额头。
深深地。
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