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侧身，右手朝山上方向请了请，头还可爱地歪了歪。
俞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稚气的鹅蛋脸还有点肉肉。
上手想掐一下，被时光后仰避开。
躲自己？
俞亮瞳孔里又是震惊又是受伤。
平日里俞亮的眼神就很有故事感。不笑时，眼神深邃，甚至带有一丝疏离和淡漠。
如今双眼里盛满了委屈。垂下眼帘，睫毛的阴影加深眼部的忧郁气质。
愣在原地像被遗弃的小兽。
时光看不得俞亮这样。
扯着他的外套往山上走，“先陪我上山，等下我跟你解释，走走走。”
俞亮把自己外套拉回来，头也不回地往乌鹭山山顶快步走去。
时光在后台拼命追，腿长了不起啊。
“俞亮，俞亮到了，别走了。”
时光把俞亮带到老桑树下。一把把俞亮按在石椅上。
自己从包里掏出两盒棋子放在刻着十九路围棋的石桌上。
再脱掉外套。
追俞亮追出一身汗来，指着石桌。
“这里，是当年褚嬴和小白龙一块下棋的地方，这棵桑树是他们一起种下的。
如今亭亭如盖，他们却都再看不到了。”
时光的声音带着怀念，褚嬴你如今还好吗？
俞亮想起曾经时光在这儿迷路，是为了陪褚嬴来找这棵树吗。
“时光……”
“俞亮，我给你讲个故事吧。12年前……
……
褚嬴他个大骗子。
他说他不会离开我，会陪我到最后的。
结果就这么消失了。
俞亮，我不就没陪他骑自行车嘛。
你看他，一千多岁的人了，这么小气，说走就走了，都不跟，打声招呼。”
俞亮走到时光面前，把他的头轻轻带到自己腰间靠着。
任时光的眼泪湿透他的衣衫。
“褚嬴，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是格泽曜日带走他的。他这一定也不想离开你。”
褚嬴很想你。
时光环在俞亮腰间的双手稍稍地用了一下力，才推开他，“你相信我说的？不觉得太离奇了吗？”
“时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而且你的棋，早就把答案说出来了。
时光，如果有机会，你希望他能回到你身边吗？”
俞亮到底不敢说出褚嬴的事。
万一最后没能如愿，时光回不来怎么办。
“我想，我真的想他回来。
如果他回来，我们又能一起下棋了，这次，我一定给你们互相介绍认识。
褚嬴总是小亮小亮地叫你。
你说，他这也算是看着我们长大了吧。”言语间轻快了几分。
“时光，你喜欢褚嬴吗？”俞亮想问的太多。
但现在，他只想为自己问。
时光抬眸看向俞亮，拧眉？
什么意思？
俞亮想要一个答案。
“你喜欢褚嬴吗？像，我对你的喜欢这种。
时光，我喜欢你。”
忐忑地看着时光，不愿意错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但是发愣是什么意思，是被自己吓到了？
“俞亮，你想什么呢？
你是在看轻你自己还是在看轻我？”
时光回过神来突然朝他大叫。
我好心把自己秘密说出来，你不相信就算了，往歪路上想是什么意思？
什么人啊，要是我喜欢褚嬴，还这么对你？真当我时光的喜欢是菜市场大白菜啊。
时光狠狠踩了他一脚，“走走走，不想看见你。”说完就想把两盒棋子收起来。
哄俞亮？哼，谁爱哄谁哄去！
“时光，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我。
褚嬴他陪了你那么多年，没有他你也不会走上职业棋手这条路。
我比不上他。”俞亮箍住时光的手腕不放。
俞亮这副自我怀疑的表情，让时光的气吊在胸间。
上上不去，下下不来，这人快把自己手捏碎了。
“你干嘛非跟褚嬴比？
实在不行你跟洪河，你跟沈一朗比，你都是完胜！
褚嬴不一样，他是我朋友。
他不是我对你的那种感情，你明白吗？
俞亮，你能不能，自信一点，
我说了会和你下一辈子的围棋。
你还不明白吗？”
俞亮星星眼亮起，时光是说，“你什么时候说的？”
时光想起俞亮他爸把短信删了，这傻子没看到。
不对，这不第二条短信也写了嘛。
“你自己打开手机看看，我都给你发了短信了，你回都不回我。
我看你才是那个始乱终弃的人。”
俞亮翻出手机，来回查看收件箱短信
控诉时光，“你什么时候发的，我这只有你发你要外出的短信。
后面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打不通。你什么时候发的？”
时光凑过去拿走俞亮的手机。
嘴里喊着，“不可能，我明明就发了……咦，怎么这条也没有了。
你爸不是就删了一条嘛，奇了怪了。”
正想拿自己手机验证呢，俞亮冲过来，“你说我爸删了你给我发的信息？”
俞亮眼睛瞪的老大，父亲怎么会？
怎么可能？
时光察觉自己说漏嘴，赶紧安抚俞亮。
“哎呀，那已经不重要了，你爸都跟我道歉了，手表也还我们了，还给修好了呢。
这事我们翻篇了。”
可千万别去找你爸闹，你爸现在可支持我们了。
“手表？！又跟手表有什么关系？
时光，到底发生了什么？”
俞亮难以平静，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冲击了。父亲那么孤高的人。
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时光看俞亮气得眉头又拧成疙瘩，这小心眼，又着急了不是。
拉着他回到棋桌，“俞亮，都过去了，现在你爸支持我们，你听到了吗？
他支持我们了！”
“你说我爸，支持我们了？”
又一记闷雷，不是才过去十天吗，怎么父亲和时光，好像发生了好多他不知道的事。
“过来，我给你复盘局棋，你好好看。”时光这会儿也不敢生气了。
俞亮这小心脏，今天受的刺激够多的，右手握住俞亮的手腕，左手慢慢复局。
俞亮盯着棋局走势，心绪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看懂了，执黑的是时光！
俞亮的目光越发火热。
时光硬撑着复完全部，松开手，“俞亮，你转过去，别看我。”
“为什么不能看，你不是都向我爸表决心了吗。
时光，你也喜欢我。
是不是？”
带着诱哄，俞亮蹲下仰视时光，眼里满是深情。
时光坐着原地转了个圈，“靠，俞亮，
你别给我使这招。
你不都看到了嘛，还问什么问。”手指捏着耳垂，耳朵红得发烫。
就俞亮这个眼神，怎么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