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俞亮挂在嘴边的六年，对时光来说就像小学数学习题里的时间单位。没有实感，只当做一句情绪上头时的话题，在时光心里没留下多深的痕迹。
这95天，时光亲身经历着，每一天都漫长枯燥，伴随着不能放下的压力。
六年，是2190天，他只堪堪够上零头就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
时光从来没有一刻能比这段时间了解到2190天，有多煎熬。
绪哥说，那六年，他从没回来过，日复一日打谱训练到深夜，难怪俞亮总说，俞亮只有时光了。
那六年，支撑他的就是打败自己的信念吧。只凭信念，他就坚持了那么久。
时光心疼九岁到十五岁的俞亮，一脸皱皱巴巴的。
俞亮双手捧起时光的苦瓜脸，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虚惊一场。
“你只心疼九岁到十五岁的俞亮吗？那十八岁的俞亮，该怎么办？”
十八岁的俞亮，该怎么办，满心满眼都是时光，想要更多的俞亮，怎么办？
“嗯？”
俞亮追着讨要说法。
时光脑子宕机，还没从愧疚中出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俞亮叹气，小白痴。
“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俞亮注视时光的目光，深情底下似乎还带着时光看不明白的情愫，时光没多想，先乖乖点头。
“我时光。” “我时光。”
“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俞亮。” “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俞亮。”
“我时光。” “我时光。”
“一辈子都爱俞亮。”
爱吗？时光卡了一下。
时光知道自己对俞亮是喜欢的，也一直是这么无畏说出口的。
可爱？爱是怎么样一种程度？
时光眨了眨眼看着俞亮，俞亮说过他爱自己。
试探没得到想要的回应，俞亮自嘲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落，调整好抬头假装轻快。
俞亮改口引导，“一辈子都喜欢俞亮。”
“一辈子都喜欢俞亮。”时光这次跟得快。
见俞亮不再说下去了，时光试图解释，“俞亮，我只是有点还分不太清……”
俞亮打断他，“没事，先吃饭。豆浆都不热了。”他选择关起来，已经很好了。
拉着时光坐下，给他撕蜜汁叉烧包子的纸，一分为二，时光喜欢从中间吃，再给他戳了杯豆浆递到嘴边，堵住他想继续说的话。
时光怕自己解释不好反而让俞亮难受，也就没再说了。
等绪哥回来也许可以问问他。
不过时光不想让这几个小时在这种氛围里度过，三下五除二吃完。俞亮还在慢慢进食，他喜欢早上吃温温的皮蛋瘦肉粥。
食堂做的各种粥在晾得五分热的时候，会用杯子装好，再配上吸管，方便棋手拎走，在体能训练后迅速补充进食。
时光眼眸狡黠一转，跨坐在俞亮腿上，居高临下看着他挑逗他。
俞亮强行抿起笑脸，轻捏下时光他的鼻子，“干嘛，吃饱了不等我？下来，先让我吃完。”
做出不喜欢浪费食物认真进食的样子，虽然俞亮平时确实是这么一个人，但此刻脸上的苦涩实在是没藏得很好。
时光不喜欢俞亮故作轻松。
抽走他手里的粥，吸了一大口，俯身朝他嘴里渡去，一口又一口，认真得仿佛在喂药，摇了摇空杯子，“嗯，吃完了。”
“时光！”俞亮有些生气，看着时光，第一次亲吻？他不想要这样的。
时光分明只是在喂食，充满故意。
“有没有种被轻视的感觉？”时光打直球。
被点破的俞亮有点难堪，扭头避开时光的视线。
时光追逐着他的眼睛，不带笑意，更不让他轻易避开，死缠到底，直到彻底把俞亮惹急生气了。
俞亮摇晃着身子想脱离。
“时光，下来。”
心上人却死死卡住，不由得自己躲避。
俞亮挣扎不开后扭头闭眼，憋闷得不行。怎么发展成这样了，早知道不要去试探那句。
闭眼的他错过了时光眼里闪过的心疼和爱惜。
他还陷在自耗情绪当中，没等他处理好负面情绪，就感觉到脸上传来轻柔温暖的触碰。
由上到下，先是眼睛被温热地触摸着，随即是自己的鼻根，最后停留在自己嘴巴处，大拇指在上头反复流连。
呼吸先于嘴唇相遇。
俞亮感受到了时光鼻尖下的热气拂过自己的嘴唇周边的皮肤，有点痒。
和刚刚公式化喂食不一样，时光这次格外有耐心。
小肉鼻凑到自己嘴边，再缓缓直起身子，直到嘴唇相贴，轻轻地落下，离去，再落下，在征求自己的允准？
俞亮慢慢睁开，时光的眼神专注，带着爱意，甚至有几分虔诚，一下一下轻轻啄着没敢深入。
“时光～”俞亮委屈了，眼里注入热气。
时光朝俞亮眼睛轻吻，趁着热泪没有完全形成，一点点亲吻吸走，手揽着俞亮脖子摁向自己，与他额头鼻尖相碰。
“俞亮，那是惩罚。
家里人吃饭的时候你承诺过的，以后不会瞒着我的。”
俞亮眼神迷茫，惩罚？
时光又吮舔了一下，这次用了点力再分开。
“俞亮，不开心难过失望，都是可以说出来的。
你可以直接质问我，大声问时光你为什么不说你爱我，在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你甚至可以推开我。
而不是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藏起来，自己去消化情绪。”
俞亮伪装的云淡风轻，在时光眼里，沉重到揪心，他不愿意自己的心上人这般难过。
俞亮微微后撤，不自觉表现出逃避，被时光摁回来。
“你说你爱我。
俞亮，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现在的我只有十八岁，我真的还分不太清爱和喜欢的区别。
可你不能因为我暂时分不清，就直接认定我不爱、我不认真、我不用心。
你选择搁置不提，让我觉得，我的喜欢，被轻视了。”
时光掰手指头输给俞亮看
“在兰因寺你已经有过一次了。你在我不知道或者只知道一半的时候，直接抽离，单方面给我判死刑。
在电话里头你也有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俞亮，你没有不正常，我也没有，你否定自己的同时，是不是也在否定我？我不正常吗？
你说你爱我。
好，既然俞亮三段早时光初段一步，分清学会了爱。
那你能不能给你的爱人多点时间，你可以教会他什么是爱。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给你，他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教他呀。
在那之前，在他学会之前，不要否定他。
俞亮，我有心的，你那样，我难受。”
爱，是多少个百分比的喜欢。时光还算不出来，但不妨碍他朝着靠近。
他知道他的喜怒哀乐都与面前这人分不开，也欣喜于与他这份缠绕的缘分，管是不是孽缘呢。
时光在这个时候跟俞亮摊开这个话题，是意外，但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时机吧。俞亮不能一直以这种自弃心理自居，他不答应，他心疼死了。
掰开了揉碎了的直白叙述，是少年人能拿出来的最大的真心。
这是时光第二次说，俞亮，我有心的。
时光赤诚地掏出自己所有的心意，展示给俞亮看他现在的所有，俞亮说不出有多少，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也热烈得多。
“时光，我可以亲你吗？”俞亮认真请求。
时光笑得眉眼开开，俞亮，他懂了。
他主动迎上去，湿润丝滑的、略带粘性的亲昵舔咬，轻微的电流感挠在两人心口。
渐渐地，不再满足轻柔的压合，俞亮下意识地调整嘴唇的角度和力度，更紧密的契合着时光，连带着身体的距离。
不知道是谁先松了牙关，彻底润滑舌尖后，一发不可收拾，唾液一点点交换再追逐到深喉，抢夺嘴里的空气争相晒出自己此时的心意。
附带着轻微的、无意识的叹息或呻吟。再或轻或重地吸吮，移动分开再汲取融化。
已分不清是谁的嘴唇，触觉变得有些模糊，交缠得成了一体。
各处的温热感给刚刚交了心的小情侣带去一阵强烈的悸动和安心感，亲吻的愉悦后劲久久不能平复。
第一次真正的亲吻后余汐还在荡着，时光趴在俞亮身上突然开口。
“俞亮，我觉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