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梵天,真是处处受到牵制”
宙斯皱着眉头,他带着众神返回奥林匹斯,打算以神力另外开辟一界,培养一些神灵战士,好征战星空。
他在游历期间,早就明白了星空的残酷,至高的战力,只能在界内称霸,在星空中,太多强大的敌人了。
他要尽快做准备。
内世界里,月光笼罩着大地,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德墨忒尔也没有随宙斯等人离去,她本就是不争的女神。
宙斯尊重她的决定。
阿尔忒弥斯站在德墨忒尔的身边,她的身上,散发着月神的光辉。
就在今晚,她决定将自己的神力本源,彻底的种在这个世界之上。
月光从山巅倾泻而下,像一匹柔滑的银纱,轻轻盖在德墨忒尔的麦田上。阿尔忒弥斯坐在山崖边,望着远处神之谷的灯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月华石,那是她从奥林匹斯带出来的最后一件东西。
她想起小时候,勒托抱着她和穷奇玄麟躲在克里特岛山洞里,月光从洞口照进来,她总爱数星星。那时她不懂什么叫“神”,只觉得月亮是母亲温柔的手,能轻轻抚平她的恐惧。
后来,她成了月神。
奥林匹斯的月光,是冷的。它照耀战场,审判罪人,却从不为一个哭泣的孩子停留。她站在神殿最高处,看着凡人跪拜,却从不低头。因为神不能哭,不能笑,不能有软弱。
“阿尔忒弥斯,你为何总在月夜独自一人?”穷奇玄麟曾问过她。
她答:“月亮本就不该属于谁。”
可她错了。
她以为自己是月亮,是高悬的光,却忘了月亮本来就是山的一部分。
内界的第一夜,她看见了一个老妇人。
那老妇人坐在溪边,膝盖肿得像馒头,却还在缝补渔网。阿尔忒弥斯想用月华帮她,可老妇人却摇头:“不用了,姑娘。这疼,是我活到老的证明。”
她愣住了。
在奥林匹斯,神会为凡人施法,却不会问他们是否需要。可南界不同。这里的神,会蹲下来,问:“疼吗?”
她又想起那个瘸腿的小女孩。
叫小溪,七岁,总在河边等她。她说:“姐姐,月亮为什么总在晚上出来?”
“因为……白天太亮,人睡不着。”阿尔忒弥斯随口答。
“那晚上呢?”小溪追问。
“晚上,月亮可以陪人睡。”
小女孩笑了:“那我以后也想当月亮。”
阿尔忒弥斯当时没说话。现在想来,她终于明白,月亮不是用来照耀的,是用来陪伴的。
阿波罗来了。
他站在断崖上,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她没见他,却看见他淋雨、弹断琴弦。
那晚,她让伊莱克特拉偷偷送了干衣裳过去。
他没穿,只是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年幼时克里特岛的雨夜。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她问。
“我怕……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他声音很轻。
她忽然哭了。
不是因为神,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月亮,只是一个想家的妹妹。
最让她心痛的,是那个叫“小满”的男孩。
他总跟在她身后,说:“姐姐,你的眼睛像月亮。”
她教他认星象,教他辨草药,教他射箭。可三个月后,小满病了。
不是重病,是凡人必经的生老病死。
她用月华为他退烧,可烧退了,人却越来越虚弱。小满躺在草席上,小手抓着她的衣角,声音越来越轻:“姐姐……月亮会一直照着我吗?”
她没敢回答。
那天夜里,小满走了。村里人围着火堆,唱着送别歌。阿尔忒弥斯站在人群外,看着小满的奶奶抱着他的小布包,轻轻说:“孩子,月亮会一直陪着你。”
她第一次觉得,月亮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和凡人一样,会怕,会痛,会失去。
她想起奥林匹斯的夜晚。
那时她总在神殿高处,看凡人跪拜。她以为自己是守护者,却忘了自己也是凡人。
“月亮不该是符号,”她对德墨忒尔说,“它该是山,是河,是能被凡人握在手里的光。”
德墨忒尔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你终于懂了。”她说,“月亮本就不该是神的,是属于所有生灵的。”
此刻,月光格外明亮。
她闭上眼,想起所有在内界的日子:教孩子辨认草药、帮老奶奶修屋顶、看孩子们在河边嬉戏、听老僧讲轮回的故事……这些不是神的恩赐,是凡人的生活。
她不是月亮,她是阿尔忒弥斯。
一个会疼、会哭、会笑的阿尔忒弥斯。
她不是在放弃神力,而是在选择成为山的一部分。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山崖边。月光洒在她身上,银白的光芒不再冰冷,反而温润如春水。
她伸出手,指尖轻触山石。
“月归于山。”她喃喃,“从此,山是月亮的家。”
她将神力本源缓缓注入山石。不是剥离,而是融入。
月光如水,流淌在每一片树叶上,每一颗露珠里,每一寸泥土中。
她看见小溪在月光下跑过麦田,看见小满在山间奔跑,看见老妇人笑着收网,看见穷奇玄麟在河边弹琴,看见孩子们在月光下嬉戏。
这才是月亮该有的样子。
她回到神之谷,玄麟正在等她。
“你决定了?”他问,声音很轻。
“嗯。”她点头,“月归于山,山归于月。从此,月亮不是高悬的符号,而是能被凡人握在手里的光。”
穷奇玄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怕失去力量吗?”他问。
“不。”她笑了,“真正的力量,应该像你们一样,努力修炼得来”
玄麟没有再说什么。
远处,玄麟和姜晁坐在屋顶上。
“她终于选对了。”姜晁说。
“是啊。”玄麟望着月光下的山林,“月亮不是神的,是所有神灵的。”
月光下,山林如海。
阿尔忒弥斯坐在山崖边,看着月光洒在每一片叶子上,每一朵花上。如果说之前,是被饕餮抽取着月亮的力量,那么现在,便是她主动的散发着光芒,他选了一个新家,在这个饕餮孕育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