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并非那修士凄惨的死状,而是……无人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萧凌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那日的恐怖景象就在眼前。“那个修士拼命嘶喊有鬼,可鬼在哪儿?除了他自己,旁人眼中,那片虚空空空如也!仿佛那索命的厉鬼,只存在于他一人的梦魇之中!”
“就这样,那个可怜的修士如同一个无形的沙袋,被看不见的恐怖力量疯狂蹂躏着,悬停在半空中,足足被折磨了一盏茶的功夫!其间,令人牙酸的‘咔嚓’、‘噗嗤’声不绝于耳,那是骨骼断裂、内脏破碎的死亡乐章!最终,那具早已不成人形的残破身躯,才像一滩烂泥般,‘砰’地一声重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烟尘。”
“随后,更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萧凌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再次目睹了那超越常理的景象。“只见一道散发着微弱光芒、与那修士面容一般无二的‘灵身’,猛地从他血肉模糊的头顶挣扎着钻出!那灵身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惶,刚一离体,便化作一道流光,亡命般向着山下飞遁!”
“然而,那灵身仅仅逃出不过五步之遥——‘咚!’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灵身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哀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倒在地,紧接着又被一股巨力推动着,狼狈不堪地在崎岖的山石上翻滚了十几米远!就在众人以为它终于能逃脱时——‘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鸣撕裂了死寂!那道一米七左右的灵身,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捏爆,瞬间炸成了漫天飞舞、闪烁着点点幽光的灵魂碎片!彻底烟消云散!”
“形神俱灭!死得不能再死!被谁所杀?无人知晓!山顶上那三名早已吓傻的同伴,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烂泥般瘫倒在地,浑身抖若筛糠,连呼吸都停滞了,久久不敢动弹分毫。”
“然而,这恐怖的故事,并未就此终结!”萧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那具躺在地上、骨头尽碎、血肉模糊的冰冷尸体……竟诡异地、颤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
“它的姿势扭曲到了极致,四肢如同没有关节的软体动物般耷拉着,脖颈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歪斜,整个人像一滩勉强维持人形的烂泥!这惊悚的一幕,让所有目睹者头皮炸裂,寒气直冲天灵盖!”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萧凌的声音充满了惊悸,“只见那具‘烂泥’般的尸体,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愈合!碎裂的骨骼噼啪作响地复位,塌陷的胸膛重新隆起,撕裂的血肉飞速弥合……不到十息时间!一个完好无损、甚至皮肤都光洁如初的‘人’,重新站立在了原地!赫然便是那刚刚惨死的青年修士生前的模样!”
“死而复生?!就在众人被这神迹般的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时——异变再生!”
“只见那‘复活’青年脸上的皮肤,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疯狂揉搓、拉扯,迅速失去了光泽,爬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皱纹!浓密的黑发眨眼间变得稀疏、枯槁、雪白!挺拔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下去……仅仅又是十息!一个活生生的青年,竟在所有人眼前,急速衰老成了一个满脸褶皱、眼神浑浊、行将就木的七八十多岁老头模样!”
“而老头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如同九幽寒冰,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血液,也成为了这个恐怖传说最骇人听闻的铁证!”
“嗬嗬嗬……哈哈哈哈!”那衰老的身影发出一阵嘶哑、苍老,却又充满了无尽狂喜与解脱的畅快大笑,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出来了!老夫终于……重见天日了!哈哈哈!”笑声未落,那老头竟无视空间,一步踏出,脚下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冲天而起!有目力极佳的修士远远看到,那灰影径直飞出了幽冥山脉那阴森的轮廓,最终彻底消失在茫茫天际的尽头,不知所踪……”
萧凌讲完,忍不住轻咳了几声,似乎那传说本身都带着阴冷的寒气,让他喉咙发干。他看向听得入神的刘胜男,带着一丝后怕问道:“怎么样,这故事……够吓人吧?”
刘胜男精致的脸蛋上不见多少惧色,反而带着一种洞悉谜题的冷静,她微微颔首,眸光闪烁:“故事确实精彩绝伦,引人入胜。不过……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点,非常奇怪。”
“哦?哪里奇怪?”钱奎立刻追问,好奇心被勾起。
刘胜男玉指轻点下巴,分析道:“是‘视野’!那个发出攻击的东西,或者说‘存在’,为何只有被攻击者能看到?他临死前的惊恐绝非伪装,他必然看到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钱奎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这个啊!先辈们对此也多有揣测,流传最广、也最被认可的一个说法,便是——‘因果’!”
他顿了顿,整理思路道:“那个‘看不见’的存在,很可能就是某个被囚禁在幽冥山脉深处的恐怖灵身!而被杀的那个倒霉修士,他的祖上或者他本人,很可能与这个灵身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或许是参与了围杀,或许是世代宿怨……总之,是纠缠不清的因果业力,引来了这索命的一击!”
“不错。”刘胜男赞许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慧黠,“这个思路与我的推测方向大体一致。不过嘛……”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自信,“细节上,我的想法略有不同。”
“哦?阵圣女有何高见?快请讲!”众人精神一振,好奇心被彻底点燃,纷纷围拢过来。
刘胜男清了清嗓子,眸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的迷雾:“据我推测,整个幽冥山脉,必然被一座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绝世大阵所封印!此阵的核心效力,便是针对‘灵身’!它将那些罪恶滔天的灵身死死禁锢在内,令其无法逃脱樊笼!”
她环视众人,继续道:“但这上古大阵玄奥无比,它并不会阻碍普通修士的肉身进出,甚至允许他们在山脉外围吸纳那浓郁得惊人的灵气修炼。然而,山脉之中,必定还存在着另一重强大禁制——它扭曲了现实,遮蔽了常人的感知,使得普通修士根本无法‘看’到那些被囚禁的、如同幽灵般游荡在身边的罪恶灵身!”
“但是!”刘胜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揭示真相的锋锐,“再强大的禁制,也并非毫无破绽!它有一个致命的‘漏洞’,或者说……一个预设的‘规则’!”
“是什么漏洞?”众人异口同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呵呵,”刘胜男轻笑一声,吐出了两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血亲!”
她看着众人瞬间瞪大的眼睛和倒吸冷气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补充道:“没错!唯有与被囚禁的灵身有着直接血缘关系的后代至亲……才能穿透那层认知的迷雾,‘看’到他们!这无关仇杀因果,而是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斩断的联系!”
“嘶——!”钱奎等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钱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那……那禁制的用意岂不是……让里面那些被折磨疯了的恶鬼,想要脱困,唯一的生路就是……亲手杀死自己活在外面的血脉至亲,然后……夺舍其躯?!”这个推测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寒。
“完全正确!”刘胜男目光锐利,肯定了钱奎的推测,“这便是那座上古大阵最阴狠、最恶毒之处!它不仅要囚禁其身(灵身),更要折磨其魂!让那些十恶不赦之徒,在漫长的煎熬中,最终被逼着亲手斩断自己至亲的血脉羁绊,背负上弑亲的滔天罪孽,方能获得那扭曲的‘自由’!这是一种比幽冥之火更残酷千百倍的永恒折磨!”
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觉得一股沉重的阴霾压在心头。钱奎、彭成、何宁等人脸色变幻,都在消化着这惊世骇俗又合情合理的推测。
片刻之后,钱奎摸着下巴,眉头紧锁,缓缓开口:“嘶……经阵圣女这么一剖析,我越想越觉得……你这个说法,比那虚无缥缈的‘因果报应’,更贴近幽冥山脉那诡谲莫测的真相!”
“没错!”彭成用力点头,眼中带着敬畏,“这解释将禁制的恐怖用意暴露无遗!比起单纯的因果,它更显上古大能布局的……狠辣与深远!”
何宁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样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那禁制不仅困住恶灵,更是在其心魂深处种下最恶毒的枷锁——想逃?可以!代价是亲手扼杀自己的血脉延续!即便最终逃出生天,余生也必将背负弑亲的罪孽与痛苦煎熬!这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残忍万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正是如此!”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心头那因恐怖传说带来的寒意,此刻仿佛又加深了一层。
众人一路交谈,不知不觉间,高耸巍峨的延陵郡东城门已近在眼前。古朴厚重的城墙在夕阳余晖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几位哥哥,”刘胜男停下脚步,对着钱奎等人盈盈一礼,展颜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在此处分道扬镳吧。”
钱奎看着刘胜男,脸上满是担忧,忍不住再次确认:“阵圣女……你当真决定要去那幽冥山脉修炼?那里实在是……”后面凶险万分的话,他实在不忍说出口。
刘胜男轻笑一声,眉眼间尽是睥睨与自信,她随意地摆了摆手:“不然呢?这延陵郡附近,除了那两处险地,哪还有能入本姑娘法眼的灵气源头?些许风险,何足道哉!”
咚!一旁的萧凌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手肘狠狠捅了钱奎一下,压低声音急道:“钱少!都到城门口了,你还在这儿磨叽个啥?该说的话赶紧说啊!再不说黄花菜都凉了!”
刘胜男微微歪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看向神色古怪的两人:“嗯?怎么了?你们……还有关于那两处险地的未尽之言要告知我?”
钱奎被萧凌一捅,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摇头,脸上堆起热切的笑容:“不不不,阵圣女误会了!是……是我想郑重邀请您,移驾到我兲火宗做客修行!”
“哈哈,”刘胜男闻言,爽朗一笑,带着几分疏离的客气,“钱少主的好意,胜男心领了。不过嘛,我这人野惯了,就喜欢往灵气最浓郁、最有挑战性的地方钻,那样才够劲儿,进步才够快!至于危险?”她唇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本姑娘的阵盘之下,魑魅魍魉皆成齑粉,何惧之有?”
“哎呀!阵圣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钱奎急得直摆手,生怕她转身就走,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怕危险!我是说……我们兲火宗内,最近正好有一处宝地异变!那里的天地灵气……浓郁得吓死人!”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字一句道:“据我家老祖宗亲自探查后推测——那处宝地的灵气浓度,极有可能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六成以上!甚至……有可能逼近七成!”
“什么?七成?!”饶是刘胜男心志坚定,此刻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瞬间瞪得溜圆,小嘴微张,绝美的脸蛋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与震撼!“钱奎!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钱奎对天发誓!”钱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声音洪亮,“比起那南方绝地深处最高也不过六成左右的灵气,阵圣女您说,我们兲火宗这处宝地,是不是一个更安全、更舒适、更完美的选择?”
刘胜男此刻哪里还有半分犹豫,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双美眸亮得惊人,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澎湃如海的灵气在向她招手,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急切:“好好好!闲话休提!钱少主,快!头前带路!咱们这就出发!”
“哈哈哈!”看着她那副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的猴急模样,钱奎、萧凌等人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这位名震一方的阵圣女,此刻倒显出几分少女的娇憨可爱来。
一行人也不耽搁,迅速穿过人流熙攘的东城门。
出城后,众人沿着宽阔的官道向东疾行,走出约莫千余米,只见道旁出现一片被特意平整出来的巨大空地。这里便是修士们约定俗成的聚集点与小型飞舟、灵兽坐骑的临时停靠站。空地上已停泊着几艘样式古朴的小型飞舟,还有一些神骏的异兽在安静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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