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点头坐下,目光扫过窗外气派的诸侯府大门,压低声音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钱奎凑近了些,声音几不可闻:“暂时没有异常。进出不过七人,都是郡城里熟面孔的家族族长和商铺掌柜,应是来商议俗务的。”
张鸣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轻敲,低语道:“若是如此……就有些棘手了。目标若迟迟不现身,我们这般聚在一处,纵使稍作变装,时间一久,也难免惹人生疑。”
钱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即眼中精光一闪:“这点倒不难解决。”
“哦?钱少主有何高见?”张鸣追问。
“买下这座茶馆!”钱奎语出惊人,带着一丝商贾的狡黠,“我们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掌柜和伙计,如何?这法子可还使得?”
张鸣闻言,眼中瞬间亮起:“妙计!此计可行!那就劳烦钱少主去与掌柜交涉,切记,莫要暴露真实身份。”
钱奎自信一笑,拍着胸脯道:“张老弟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他正要起身,眼角余光却猛地瞥向诸侯府方向,身形骤然僵住!
只见一道人影,裹在一袭宽大的玄黑袍服之中,硕大的兜帽将头脸遮得严严实实,步履无声,如同鬼魅般,正迅速踏入诸侯府那洞开的朱漆大门!
“来了!”钱奎声音紧绷,立刻重新坐下,脸色变得凝重无比。
张鸣、刘梅等人闻声,齐刷刷转头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那袭黑袍消失在门洞深处的最后一抹背影。
“就是此人?”张鸣目光锐利如鹰隼,沉声问道。
萧凌用力点头,声音带着肯定:“错不了!这身打扮,正是天火宗弟子惯用的装束!阴鸷神秘,见不得光!”
“嗯!”钱奎也在一旁重重颔首,印证了萧凌的判断。
“很好!”张鸣眼中寒光一闪,当机立断,“你们留在此处,按兵不动!我去探个究竟!”话音未落,他已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座,不等众人反应,身影已消失在楼梯口。
萧凌看着张鸣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担忧:“张老弟孤身前去……会不会太冒险了?钱兄,要不我们……”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刘梅淡然打断:“不必。师叔一人足矣。”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萧凌和钱奎相视一眼,见刘梅如此镇定,也只好压下心中疑虑,重新端起茶杯,强作镇定地继续扮演着品茶闲谈的客人,目光却不时警惕地扫向对面那座森严的府邸。
此时正值后晌,天光不再似正午那般炙热,诸侯府四周宽阔的官道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车马粼粼,小贩叫卖,倒也算热闹。
张鸣潜行至诸侯府东南角的高墙拐角阴影处,背贴着温热的墙砖,眉头紧锁。直接翻墙而入?那无异于自寻死路,更会连累帝宗!必须另寻他法!
“得抓紧时间!必须想办法!”张鸣脑中念头飞转,额角几乎要渗出汗珠。
突然,他眼中精光爆射!
“有了!”
只见他手腕一翻,掌心已多了一枚沉甸甸、黄澄澄的金元宝!紧接着,一股无形却精纯的灵识之力汹涌而出!
趁着无人注意,那枚金元宝被灵识托着,悄无声息地飞射出去,“当啷”一声,精准地砸落在前方十几米外的青石板路中央!
张鸣动作不停,手中金光连闪,又是几枚一两重的金锭如同天女散花般,被他以灵识操控着,唰唰唰地抛向四周不同方向!有的滚入路边草丛,有的落在行人脚边,有的甚至砸在了小贩的担子上!
下一秒,张鸣猛地从墙角窜出,指着散落一地的金光,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又“惊慌”的大喊:
“我的钱啊——!天杀的小贼!快还我钱来——!”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路上的行人先是一愣,随即目光瞬间被地上那黄灿灿的光芒吸引!
“金子!是金子!”
“我的!是我先看到的!”
“滚开!这块是我的!”一个彪形大汉怒吼着一脚踹开身旁试图弯腰的老者。
“放你娘的屁!明明是我先踩到的!”另一人刚捡起一枚,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金锭脱手飞出,人也惨叫着倒飞出去!
“抢啊!”
场面瞬间失控!原本还算有序的街道,眨眼间变成了混乱的修罗场!数十人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扑向散落的金锭,推搡、叫骂、厮打!哭喊声、怒吼声、拳脚碰撞声交织成一片!
张鸣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地上金子和混乱争斗吸引的绝佳时机,他脚尖在墙角青砖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悄无声息地拔地而起,瞬间翻过高墙,消失在诸侯府深深的庭院之内。混乱的街市,成了他完美的掩护。
“好大的诸侯府!”张鸣伏在一处假山后,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幢亭台楼阁、回廊水榭,心中暗惊。脚下却毫不停留,认准方向,如同一道融入阴影的轻烟,朝着府邸最核心的区域——中轴线的中心位置,疾速潜行而去!按照蓬莱大陆的营造规制,主人居所与会客正厅,必在中央!
一路潜行,张鸣发现府内守卫并不算森严,巡逻家丁稀稀拉拉,护卫也多集中在一些偏院门口站岗。这些护卫气息平平,大多只是地灵境修为,毕竟此地的诸侯赵振,自身也不过是入灵境小成,护卫实力自然有限。
他身形飘忽,巧妙地避开几处有护卫把守的院落,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已潜行至一座格外气派的院落前。院门是月洞拱门,上方一块青石匾额,铁画银钩地刻着一个醒目的“赵”字!
拱门前,果然守卫森严!八名身着黑色劲装、气息明显强于别处的护卫,如同雕塑般分列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张鸣嘴角微扬,这点守卫还拦不住他!只见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贴墙而上,足尖在高耸的院墙上借力一点,整个人便轻盈地翻入院内。落地时,已借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枝桠作为缓冲,悄无声息地隐入树冠阴影之中,动作行云流水,未惊起一片落叶!
下方八名护卫依旧挺立如松,对头顶掠过的身影毫无所觉。
张鸣藏身树冠,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整座院落。这院子占地极广,足有三百余平,院中仅有一座飞檐斗拱、气势恢宏的主殿!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巨大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金光闪闪的大字——会客厅!
目标明确!
张鸣屏住呼吸,如同灵猿般在粗壮的枝干间无声移动,最终选定了正对会客厅屋顶的一处浓密树荫。他身形如狸猫般轻巧一纵,稳稳落在光滑的琉璃瓦屋顶之上,随即盘膝坐下,五心朝天。
下一秒,一股柔和纯净的乳白色光芒自他体内缓缓溢出,如同水银泻地,瞬间将他整个身形笼罩在内。这白光并无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渗透力,如同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渗入下方层层叠叠的瓦片与梁木之中,无声无息。
会客厅内,两人的交谈声,顿时如同在耳边响起般清晰!
一个粗豪中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正在低吼:“什么?!这么大的买卖,说停就停了?!赵某投入了多少心血和资源,你们天火宗一句‘风头紧’就想打发我?!”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尖细刺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非男非女的诡异腔调,显然就是黑袍人:“赵侯息怒,非是我等不愿做,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们在外域的几处重要据点,近些时日接连被一股神秘势力连根拔起!损失惨重!”
赵振的声音带着惊疑:“什么?!竟有此事?!可查出是何方势力所为?”
黑袍人的声音透着一丝阴冷和忌惮:“目前……尚未查明。但这股势力行事狠辣,手段诡异,每次屠灭据点后,都会在现场留下……几个字。”
“哦?留了什么字?”赵振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女帝法旨、杀!”黑袍人一字一顿,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
“啪——!!!”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厅内传来!显然是有人怒极拍案!紫檀木的桌案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混账!该死!断我财路,坏我大事!统统都该死!”赵振的咆哮充满了暴怒和怨毒!
厅内沉默了片刻,才响起黑袍人那尖细的声音,带着告退之意:“赵侯,今日前来,便是告知此事。交易暂且搁置,待风头过去,再议不迟。此间事了若无他事,李某便先行告退了。”
赵振的声音带着强压的怒火和不甘:“哼!好吧!李基小兄弟慢走!替本侯……向你师尊问声好!”
李基的声音恢复了那份诡异的平静:“一定带到。赵侯留步,告辞了。”
脚步声响起,朝着厅门方向而来。
踏、踏、踏……。
清晰的脚步声自会客厅内响起,由远及近。
屋顶之上,张鸣瞳孔微缩,心念电转间,体表那层用于窃听的乳白色光芒瞬间收敛入体,如同潮水退去!他身形如狸猫般轻灵一翻,悄无声息地滑入身旁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树冠中,气息彻底隐没。
吱呀——
厚重的厅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宽大黑袍但略显消瘦的身影,步履无声地走了出来。
张鸣藏身树冠,透过枝叶缝隙凝神望去。
来人约莫三十许岁,身形高瘦,约有一米八上下。然而,暴露在兜帽阴影外的面部与脖颈,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病态惨白!皮肤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与生气,紧紧贴在嶙峋的骨头上,不见一丝血色,宛如一具刚从古墓中爬出的干尸!正是那被赵侯称作“李基”的天火宗弟子。
他并未停留,脚步虚浮却速度不慢,径直离开了这座戒备森严的小院。
紧接着,身着华贵锦袍、身材略显臃肿的诸侯赵振,也面色阴沉地踱步而出。他站在院中,目光扫过四周,沉声喝道:
“来人!”
拱门外,八名如同铁塔般矗立的护卫中,立刻有一人快步小跑进来,在赵振身前单膝跪地,抱拳应道:“大人!”
赵振从袖中抽出一封以火漆密封的信函,递了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持此信,火速赶往皇城!亲手交到‘那位殿下’手中!记住——”他眼神锐利如刀,“待殿下阅后,立刻焚毁!再将殿下的口谕,一字不漏地带回来!不得有误!”
“遵命!”护卫双手接过信函,贴身藏好,再次抱拳,随即起身,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离去。
赵振看着护卫消失的方向,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也带着剩余的七名心腹护卫,离开了会客厅小院。
树冠阴影中,张鸣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是和炸天帮一路的货色……勾结邪宗,祸乱一方!今日,便替大姐……先收了你这条老狗的命!至于那天火宗……哼,自有大姐亲自料理!”
他心中杀意凛然,随即又浮现出李基那干尸般的模样,眉头微蹙:
“倒是那个李基……气息诡异阴森,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危险感,绝非易与之辈……”
确认四下无人,张鸣如同落叶般轻飘飘落回地面,没有激起一丝尘埃。他身形一闪,快如鬼魅,瞬间便掠入空无一人的会客厅内。
“白虎,方才那二人,你可有感知?”张鸣立刻通过灵魂契约沟通识海中的神兽白虎。
白虎那浑厚威严的声音在张鸣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屑与凝重:
“主人,那姓赵的老狗,气血虚浮,根基不稳,不过仗着宝药堆砌到入灵境小成,空有其表,不足为惧!主人翻手可灭!倒是那个叫李基的小子……”白虎的声音顿了顿,透出一丝罕见的忌惮,
“他身上缠绕着浓烈的血煞怨气,应是修炼了某种吞噬精血、损人利己的邪门功法!虽然境界也卡在入灵境小成,但论及真实战力与诡异手段,恐怕远超同阶!此人……还是留给龙龙姐的主人(刘胜男)亲自对付为妙!”
张鸣闻言,心中了然,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这白虎,未进化成神兽前,对子衿那是又惧又恨,私下都称“暴龙”;如今血脉觉醒,实力大增,反而一口一个“龙龙姐”叫得亲热,活脱脱一只实力派“舔虎”。
“也罢!那赵振老狗的死期……就定在今晚!”张鸣眼中寒芒一闪,
“白虎,助我一臂之力!”
他再次跃上院中古树,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四周。随着赵振离开,这核心区域的防卫果然松懈下来,会客厅周围百米内,竟再无护卫踪影!
“天赐良机!”
张鸣心中冷笑,右手猛地一扬!
刹那间,空间戒指光华闪烁,密密麻麻、闪烁着各色微光的阵石如同决堤洪流般喷涌而出!足有两千余枚!
“动手!”张鸣低喝一声,与识海中的白虎同时爆发出强大的灵识!
只见空中悬浮的阵石,在两道磅礴灵识的精准操控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无数道流光,向着会客厅四周特定的方位激射而去!破空之声细微如蚊蚋!
仅仅数息之间,整整三座结构精巧、彼此呼应的中品五行困杀阵,便已悄然布下!阵石精准地嵌入地面、屋檐、廊柱的缝隙之中。
张鸣与白虎毫不停歇,灵识如同最灵巧的扫帚,瞬间将阵石翻动过的地表、瓦片、灰尘抹平复原,不留丝毫痕迹!
看着完美隐匿的阵法节点,张鸣满意地点点头。他借着古树的掩护,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即将成为修罗场的诸侯府。
夜幕将至,街道上行人渐稀。张鸣选了一处僻静角落,轻松翻越高墙,如同普通路人般,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对街的茶馆二楼,与钱奎等人汇合。
钱奎见张鸣安然返回,明显松了口气,凑近低声问道:“张老弟,情况如何?可有发现?”
张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压低声音道:“一切尽在掌握!‘女帝法旨’所判之罪,罪不容诛!今晚行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钱奎和萧凌,“二位,晚上需随我走一趟。”
钱奎与萧凌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女帝法旨”从何说起,但见张鸣神色笃定,也知事关重大,当即点头应下:“但凭吩咐!”
张鸣看向刘梅:“刘梅,你速去北门通知刘兰、刘菊她们,立刻撤回客栈,共商今晚行动细节!”
“是,师叔!”刘梅应声领命,身影一闪,便如游鱼般融入楼下街道的人行之中,朝着北门方向快速而去。
客栈天字号房内——
众人再次齐聚,气氛凝重。
“张老弟,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吧?”钱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张鸣环视众人,沉声道:“今夜亥时(晚十点左右),我会以‘提供重要线索’为由,求见赵振老狗。以他白天的反应推断,见面地点必在其会客厅!而那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已布下三重五行困阵!”
“届时,钱少主、萧凌兄,你们五人随我暗中潜入府邸。待我启动阵法为号,你五人需立刻现身,占据阵法外围的五个关键方位!”张鸣手指蘸水,在桌面上迅速勾勒出一个简易的五行方位图,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严防死守!绝不能让赵振老狗有机会攻击阵法节点,干扰阵法运转!只需将其死死困在阵中即可!”
“至于诛杀此獠……”张鸣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森然杀意,“由我……亲自执行!”
计划言简意赅,杀机凛然。
张鸣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可有补充或疑问?”
“没有!”众人齐声应道,眼中皆燃起战意。
“很好!”张鸣点头。
窗边,一直闭目盘坐的子衿,此时缓缓睁开那双清冷的眸子,目光落在张鸣身上,声音空灵:“有把握?”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关切。
张鸣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坚定,用力点头:“放心,有白虎在!”
一旁的柳枝也转过身,看着张鸣,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轻声叮嘱:“一切小心。”
暮色四合,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被浓重的黑暗吞噬。亥时将至,万物沉寂。
众人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朝着那座如同匍匐巨兽般的诸侯府邸潜行而去。
抵达府邸外围,钱奎五人凭借高超的身法,借着建筑阴影和夜色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然翻越高墙,潜入府内,按照预定方位潜藏下来。
张鸣则从容不迫地走到灯火通明的诸侯府正门前。他头戴一顶垂着黑纱的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
“站住!来者何人?!”门前两名按刀而立的护卫厉声呵斥,刀锋在灯笼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张鸣上前一步,隔着斗笠黑纱,声音平静无波:“烦请二位通禀赵侯爷一声,就说……他所担忧的那件事,已有线索送上门来。”
护卫脸色一沉,厉声道:“什么线索不线索!侯爷早已安寝!速速离去!再敢聒噪,休怪刀下无情!”
张鸣轻笑一声,声音透过黑纱,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二位差爷,张某奉劝一句。此事关系重大,牵连甚广。若二位能代为通传,侯爷知晓后必有重赏;若因二位阻拦,误了侯爷大事……”他声音陡然转冷,“待他日张某面见侯爷时,二位这项上人头……怕是难保了。”
“这……”两名护卫脸色微变,显然被张鸣这软硬兼施、煞有介事的话语震慑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
最终,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对张鸣道:“你在此等候!”说罢,转身推开沉重的府门,快步跑了进去。
张鸣负手而立,斗笠下的面容一片平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名护卫去而复返,脸上竟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喜色和恭敬。
“这位先生,侯爷有请!快随我来!”护卫语气热络,甚至主动伸手想引路。
张鸣微微侧身避开,声音依旧平淡:“带路即可。”
护卫不敢多言,连忙在前引路。穿过重重庭院回廊,护卫忍不住低声搭话:“先生真是神机妙算!方才小人进去通禀,本以为定要挨一顿训斥,谁曾想侯爷一听‘线索’二字,竟是大喜过望!连连催促小人快请先生进来!先生您看……这到底是什么线索啊?如此重要?”
张鸣斗笠微动,黑纱下传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好奇之心……可是会害死人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护卫浑身一个激灵,脸色瞬间煞白,连忙噤声:“是是是!小人多嘴!先生勿怪!”
不多时,两人已行至那座熟悉的会客厅大院门前。七名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的护卫如同标枪般挺立两侧,正是赵振的心腹亲卫!
“请!”七人齐声低喝,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显然是想给这位神秘的访客一个下马威。
张鸣斗笠下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他无视这股威压,步履从容,大步流星地踏入院中。
院内灯火通明。只见赵振正背着手,在院中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身,看到戴着斗笠的张鸣,眼中瞬间爆发出急切的光芒,快步迎了上来:
“先生!您终于来了!快!快请”
然而他没看到的是,斗笠下那张被黑纱遮掩的脸上,似乎正浮现出一抹冰冷而残酷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