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议事厅内。气氛凝重而肃杀。周猛和赵天雄派出的几路斥候已然返回,正将探得的周边情报一一禀报。
“主公,”赵天雄指着铺在粗糙木桌上的简陋地图,“据探,西面六十里外的青木县,城防松懈,粮草似乎也不怎么充裕,县令是个庸碌之辈,听闻我等占了黑石城,只是紧闭城门,加强巡哨,暂无出兵迹象。”
周猛接着瓮声道:“北边的临山堡也差不多,兵力不过五六百,同样龟缩不出……”
“……”
“倒是南边,那黑风岭的三百乡勇,听闻我等占了黑石城,杀了狗官,非但没有退缩,其头领‘坐山虎’张扬,反而放出狂言,说我等是乌合之众,侥幸得手,不日便要下山,替天行道,夺了这桃源城,作为他黑风岭挺进平原的跳板!”
负责南面侦查的小队长上前一步,详细汇报:“禀主公,黑风岭头领‘坐山虎’张扬,原是边军一小校,因触犯军纪流落至此,聚拢了数百亡命之徒,自称乡勇,实则与土匪无异。其部众虽只有三百,但多为见过血的老兵油子,战力不容小觑。此前与黑石城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见我等初立,便想趁火打劫。”
“三百乡勇?就敢觊觎我桃源城?”王大虎眼睛一瞪,语气满是不屑。
陈知白端坐于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脸上看不出喜怒。【全知视角】让他对黑风岭的存在早有预料,但对方如此迅速地表露敌意,并精准地抓住了己方立足未稳的时机,倒也显出那“坐山虎”并非全然无脑之辈。
目光落在地图上黑风岭的位置。他沉吟片刻,看向坐在下首,一直沉默不语的韩明。
“韩将军,你以为如何?”
韩明闻声起身,抱拳沉声道:“主公,黑风岭虽只有三百人,但据险而守,不可小觑。然,其主动窥伺,便是我等之敌。我新军初成,正需一战以砺锋芒,凝聚军心。末将愿领一军,踏平黑风岭,一则剪除侧翼威胁,二则……检验新军成色,缴获钱粮以充军用!”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杀伐决断。此言一出,周猛、赵天雄等人也微微点头。他们虽勇,却也明白,一支没经历过血火考验的军队,终究是乌合之众。用黑风岭这块磨刀石来开锋,再合适不过。
陈知白微微颔首,韩明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需要胜利,需要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来进一步稳固内部,尤其是确立韩明在这支新旧混杂军队中的地位,也让归顺的降兵见血淬炼,真正融入集体。
“准!”陈知白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韩明听令!”
“末将在!”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所以现命你率一千五百兵马,即日出发,征讨黑风岭。此战,不求速胜,但求全功!我要你以最小的代价拔掉这颗钉子,让周边所有心怀不轨者看看,犯我桃源者,是何下场!”
“末将领命!”韩明眼中精光一闪,感受到陈知白话语中的信任与期待,心中一股热流涌起。这是他归顺后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而且要胜得漂亮!
“周猛、赵天雄。”陈知白继续下令,“你二人各率本部人马,于城外三十里处择险要之地设伏,一部监视西面青木县,防止其乘虚而入;一部则观察北面临山堡,我要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作为韩明策应,若有意外,即刻支援。”
“得令!”周猛、赵天雄二人轰然应诺。
“大虎,城内防务不可松懈,严加巡查,防止宵小作乱。”
“主公放心!”
军令既下,整个桃源城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迅速行动起来。
校场上,战鼓擂动。韩明顶盔贯甲,立于点将台前。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下方排列整齐的一千五百名军士。
“弟兄们!”韩明的声音在校场上空回荡,“黑风岭的贼子,欺我桃源新立,意图不轨!主公将令,踏平黑风岭!此战,乃我桃源立威之战,亦是我等雪耻建功之战!让天下人看看,我等非是孬种,而是能为主公劈波斩浪的利剑!随我出征,用敌人的头颅,铸就我等功勋!”
“杀!”
“杀!!!”
“杀————”
在老兵的带动下,新兵们也热血上涌,齐声呐喊,战意逐渐升腾。他们需要这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也需要战利品来改善处境。
大军开拔,旌旗招展,带着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朝着黑风岭方向而去。
韩明用兵有勇有谋,并未冒进。他派出大量哨探前出,摸清黑风岭的地形、岗哨布置。抵达黑风岭外围后,他并未急于进攻,而是根据探报,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黑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强攻必然损失惨重。韩明观察发现,其水源来自山腰处的一条溪流,且对方似乎仗着地利,防守似乎并非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