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猛率领的安陵北路大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沿途扫清邙山郡设置的外围据点,兵锋直抵邙北城下。高达四丈的城墙巍然矗立,墙头守军密密麻麻,滚木礌石、热油金汁一应俱全,显是做好了死守的准备。
“围城!”周猛一声令下,八千安陵精锐迅速展开,将邙北城东、南、北三面围得水泄不通,只留西门方向——那是为赵天雄的奇兵和可能的援军预留的战场。营寨立起,壕沟挖设,一座座高出城墙的井阑和庞大的攻城槌被迅速组装起来,森然的杀气弥漫四野。
初战试探。攻城第一日,周猛并未发动总攻,而是以井阑上的强弓劲弩对城头进行压制射击,同时派出小股部队试探性攻击,摸清守军的防御强度和反应速度。安陵军的破军弩射程远超守军弓箭,给城头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压力。守将依靠城墙拼死抵抗,箭矢滚石如雨落下,双方互有死伤。
次日,真正的猛攻开始!数十架利用了滑轮组和配重箱,射程与精度都有所提升的投石机被推至阵前,巨大的石块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砸向城墙和城楼,砖石飞溅,烟尘弥漫。与此同时,数队重甲步兵顶着盾牌,冒着矢石,推动着蒙着生牛皮的攻城槌,悍不畏死地冲向城门!
“挡住!给我砸!”城头守将声嘶力竭,滚木礌石倾泻而下,热油泼洒,随即被火箭点燃,城下瞬间化作一片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安陵军的攻势受挫,第一次强攻被击退。
就在守军注意力被正面吸引时,西线奇兵天降!
守军正暗自庆幸着这么简单就击退安陵军,感叹这安陵军也没有传闻的那么可怕时邙北城西侧,异变陡生!
赵天雄率领的五千奇兵,历经艰险,终于成功穿越断魂谷,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栖霞岭!守军在此处兵力薄弱,猝不及防下,栖霞岭要隘迅速被安陵军攻克。赵天雄立刻下令,在岭上架起携带的二十架“桃源连弩”和部分投石机。
“目标,西门城楼及瓮城,放!”赵天雄冷声下令。
“嘣!嘣!嘣!”
经过初步膛线处理的弩枪,旋转着撕裂空气,带着比普通弩箭更恐怖的精准度和穿透力,漫天箭雨瞬间将西门城楼的望台射得千疮百孔,上面的指挥官和旗手当场毙命!石块也呼啸着砸向瓮城,引起一片混乱。
西线遇袭的消息传到郡守府,邙山郡守面无人色。东西夹击之势已成!
接下来的数日,四面楚歌,城垣血战,攻城战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周猛指挥大军,不分昼夜,轮番猛攻东、南、北三门。井阑与城头对射,箭矢遮天蔽日;攻城槌一次又一次撞击着包铁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悍勇的安陵甲士顶着盾牌,沿着密密麻麻的云梯,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与城头守军展开残酷的白刃战。城墙上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而西面,赵天雄部凭借栖霞岭地利,不断以桃源连弩精准狙杀城头守军军官和重要目标,并用投石机轰击西门区域,使得守军无法全力支援其他方向,心力交瘁。
邙北城,这座北地雄城,在安陵军如水银泻地、不计伤亡的猛攻下,已然摇摇欲坠。城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城内粮草虽还能支撑,但军心已然浮动,绝望的气氛蔓延。
第七日黄昏,安陵军集中所有投石机,对一段出现巨大裂缝的南城墙进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饱和轰击!
“轰隆——!”
在长时间火力覆盖的情况下,一声巨响,一段近十丈宽的城墙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坍塌,露出了巨大的缺口!
“城墙破了!杀进去!”周猛浑身浴血,见状大喜,亲自挥刀,率领最精锐的陷阵营,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缺口猛冲而去!
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向安陵军倾斜。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远在后方指挥的陈知白,通过【全知视角】,猛然“看”到了一股强大的、带着凌厉杀气的骑兵洪流,正以惊人的速度从西北方向席卷而来,距离邙北城已不足三十里!旗帜上,那狰狞的“萧”字和烈风骑独特的狼头徽记,清晰可见!
慕容英的五千烈风骑,到了!他们选择了最佳的切入时机——正值安陵军全力攻城、最为疲惫、阵型亦因攻城而略显散乱之际!
陈知白瞳孔骤缩,立刻通过旗语和快马,向周猛和赵天雄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停止攻城!全军转向西北,依托营寨和攻城器械,就地组织防御!烈风骑来袭!”
刚刚涌上突破口的狂喜,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浇灭。周猛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内,又望向西北方那隐约升起的烟尘,狠狠一跺脚,嘶声怒吼:“撤!全军后撤!结阵防御!”
连日血战的安陵军,依然展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虽心有不甘,仍迅速后撤,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突破口,在城外匆忙结阵,刀矛向外,弩箭上弦,紧张地望向那烟尘起处。
城头之上,原本绝望的守军,看到援军旗帜,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士气为之一振。
邙北城下,战局瞬间逆转!即将到手的胜利,因这支突然出现的精锐骑兵,而蒙上了厚厚的阴影。一场更加残酷的、决定最终胜负的野战,即将在这残阳如血的黄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