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邙山郡的“演武”愈演愈烈,上万大军频繁调动,做出种种攻击姿态,营寨连绵,鼓角相闻,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安陵郡北线守军心头。周猛谨遵陈知白将令,依托营垒严防死守,斥候却如同幽灵般渗透出去,将邙山军看似凶猛实则散漫、缺乏真正决战意志的细节不断传回。
郡城内,暗流涌动到了极致。在北方细作的不断蛊惑和“事成后共治安陵”的巨大诱惑下,崔永年与李崇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们与细作敲定了行动计划:三日后子时,以家族私兵为核心,纠集部分被拉拢的城防军低级军官,突袭并控制南门,同时派人在军营和城中多处制造混乱,放火为号。届时,潜伏在城外的、由萧鼎秘密派遣的一支数百人的精锐“尖刀”,将趁乱从洞开的南门突入,直扑郡守府,执行斩首行动!而北线的邙山大军,将在得到信号后,发动真正的进攻,牵制安陵军主力。
计划看似周密,内外呼应。崔、李二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控安陵,恢复旧日荣光的景象。
然而,他们所有密谋的细节,包括时间、接头暗号、参与人员名单、乃至那支“尖刀”小队潜伏的大致方位,都在陈知白的【全知视角】下无所遁形。那细微的恶意波动,随着计划的最终确定,变得清晰而具体。
“终于……要动手了么?”郡守府书房内,陈知白放下手中的一份关于蒸汽机应用于矿山排水的进展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掌控全局、静待猎物入网的冷静。
“传令,”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凛冽的杀意,“按预定方案,开始收网。”
子夜将至,杀机暗藏
第三日,夜幕深沉,星月无光。郡城仿佛陷入了沉睡,只有巡逻士兵规律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南门附近的阴影里,人影憧憧,崔、李两家的核心私兵以及少数被收买的城防军兵痞,已然悄然集结,兵刃上涂抹了黑灰,避免反光。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贪婪的气息。
崔永年与李崇坐镇各自府中,焦灼地等待着子时的到来和南门方向的火光信号。
郡守府,依旧灯火通明,看似毫无防备。
子时将至!
南门附近,几名被收买的守军悄然解决了忠于职守的同伴,正准备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黑暗中,无数弩箭如同精准的毒蛇,从两侧的屋顶、巷口激射而出!那些聚集在阴影处的叛军猝不及防,瞬间被射倒大片,惨叫声划破夜空!
“有埋伏!”
“快!强攻城门!”
叛军头目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做最后一搏。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箭雨,以及从四面八方涌出的、全身黑甲、沉默如山的安陵精锐!为首者,正是手持长刀,满脸煞气的王大虎!
“主公有令!叛逆者,杀无赦!”王大虎怒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率先杀入敌群。他麾下的士兵如臂使指,配合默契,刀光闪烁间,叛军如同割麦般倒下。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精心准备的叛军在早有准备的伏击下,不堪一击。
与此同时,崔府和李府也被赵天雄亲自率领的城防军主力团团包围。府内私兵试图抵抗,但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城防军面前,很快便被击溃。崔永年和李崇在府中被直接擒获,面对如神兵天降的军队,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城中几处试图纵火制造混乱的地点,也早在“暗卫”的监控下,火头刚起便被迅速扑灭,纵火者被当场格杀或擒拿。
而那支潜伏在城外,准备充当“尖刀”的朔方精锐,刚刚靠近南门,便遭遇了韩明亲自指挥的、装备了最强破军弩的狙击分队密集射击,以及两侧山林中预设的陷阱和伏兵。在损失惨重后,残部仓皇遁入黑暗,逃之夭夭。
几乎在郡城动手的同时,北线邙山军营中升起了约定的信号火焰。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邙山郡守,立刻下令全军压上,发动“总攻”。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预想中的混乱和薄弱防线,而是安陵军蓄势已久的猛烈反击!周猛根据陈知白事先的部署,精准判断出邙山军的主攻方向,依托坚固工事,以劲弩和滚木礌石给予迎头痛击。邙山军本无死战之心,突遭顽强抵抗,前锋瞬间受挫,士气大跌,攻势很快便陷入了停滞。
尘埃落定,铁腕肃清。一夜之间,风云变幻。
当黎明的曙光再次照亮安陵郡城时,城内的叛乱已被彻底平定。街道上残留着清洗过的血迹,但秩序已然恢复。一队队士兵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俘虏前往大牢,其中不乏一些往日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和军中败类。
郡守府广场前,崔永年、李崇以及一众参与叛乱的核心骨干,被反绑双手,跪倒在地。周围是肃杀的士兵和无数被召集前来观刑的官吏、士绅、百姓。
陈知白一身玄甲,立于高阶之上,目光冷冽地扫过下方面无人色的叛逆。
“崔永年、李崇,尔等本郡宽厚待之,授以商贸之利。然尔等狼子野心,勾结外敌,意图颠覆政权,祸乱乡梓,罪无可赦!”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意。
“依安陵军法,谋逆者,斩!夷三族!”
命令一下,刽子手手起刀落!血光迸现,人头滚落!
严厉的惩处,毫不留情!他要借此机会,彻底清除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并用铁血手段震慑所有心怀异志之人!
肃清行动持续了数日。参与叛乱的家族被连根拔起,家产充公,人员或处决或流放。军中害群之马被彻底清除。陈知白借此机会,进一步巩固了对军队和地方的绝对控制。
北线的邙山军,在试探性进攻受挫并得知郡城内变失败后,士气彻底崩溃,灰溜溜地撤回了边境线后,所谓的“演武”虎头蛇尾地收场。
一场精心策划的内外夹击,在陈知白绝对的信息优势和周密准备下,被彻底粉碎。萧鼎的毒计非但没有得逞,反而帮助陈知白完成了一次彻底的内部分洗,使得安陵郡的内部更加纯净,凝聚力空前强大。
经此一役,安陵郡内,再无人敢轻易挑战陈知白的权威。旧的世家势力遭到沉重打击,新的秩序在铁与血中得到巩固。而陈知白那“料事如神”、仿佛能预知一切的形象,也更加深入人心。
“萧鼎送来的这份‘大礼’,我收下了。”郡守府内,陈知白看着清洗一新的官员名单和更加稳固的军队建制,目光幽远,“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主动出击了。”
内部的毒瘤已除,是时候将目光再次投向外部,投向那依旧虎视眈眈的北方。安陵郡这辆战车,在经历内部淬火后,将变得更加坚不可摧,并将朝着既定的目标,开始加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