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身影悄然浮现,身旁正是那个装有林清婉主仆二人的硕大木箱。
方才,他利用烈焰焚心阵困敌,再以土墙术分割视线,创造了短暂的间隙。
凭借超凡的土遁之术与精妙的灵力操控,将沉入地底的木箱拖至这处预先布置了隐匿阵法的角落。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工夫,干净利落。
陈玄低头,感知扫过木箱。
箱内林清婉与小翠气息平稳,只是被法术禁锢陷入昏迷,并无大碍。
他目光冷冽,正欲行动。
眼角余光却瞥见慈安庵侧门处,一道身影正慌慌张张地溜出。
正是那名假扮杂役的老妪。
此刻她已卸去部分伪装,步履竟比先前利索不少,意图趁乱逃离。
陈玄嘴角掠过一丝讥诮。
想走?
他立刻施展遁术,悄无声息地潜至其身后。
老妪修为低微,毫无察觉,只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软软瘫倒在地。
陈玄动作迅捷,将其拖至木箱旁,与昏迷的主仆二人置于一处。
远处,林家援兵的呼喝声愈发清晰。
最前方那道属于筑基期的强横气息,如利剑般破空而来,迅速迫近。
陈玄不再迟疑,挥手将烈焰焚心阵与小四象阵的阵盘、阵旗尽数收回储物袋。
接着反手一拍箱体,雄浑法力涌出,木箱应声碎裂,木屑纷飞。
与此同时,他身形一沉,没入大地,朝着吕鑫宇等人逃离的方向疾遁而去。
临走前,他顺手将林清婉腰间已碎成两半的炎阳护心佩摘走。
戊土遁形诀融入万象蛰形功后,早已臻至化境。
此刻全力施展,陈玄身化戊土真灵,遁速如地龙穿行,一个呼吸间便已远遁数里。
不过片刻,他便感知到前方林中仓皇逃窜的四道气息,正是吕鑫宇一行。
他稍稍放缓速度,保持百丈左右距离,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慈安庵外,密林边缘。
林远山御剑而至,青袍猎猎,面沉如水。
筑基期的强大神识如潮水般铺开,瞬间将整片区域笼罩在内。
地上斗法遗留的痕迹、尚未完全散去的阵法波动,以及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尽数被他清晰捕捉。
他眉头紧锁,正欲催动飞剑循着那几道逃窜的气息追去。
神识却骤然在侧方密林深处感应到几缕微弱的生命迹象。
剑光一敛,林远山身形已落于林间。
目光所及,正是昏迷在地的女儿林清婉与侍女小翠。
旁边还倒着一个装扮诡异,人事不省的老妪。
他一步跨至女儿身边,俯身探查。
一股磅礴却又极为温和的神识细细扫过林清婉周身经脉窍穴。
确认她仅是受术昏迷,并未受到实质损伤,紧绷的心弦这才微微一松。
随即,他屈指轻弹,将两缕精纯平和的灵力分别渡入林清婉与小翠体内。
“嗯……”
林清婉睫毛颤动,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父亲担忧的面容。
她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昏迷前的惊险。
眼圈一红,扑入林远山怀中:“爹!”
小翠也随即醒来,见到林远山,急忙挣扎着想要行礼:“家主……”
林远山摆手示意不必,目光落在那昏迷的老妪身上,沉声问道:
“小翠,发生了何事?这老妪又是何人?”
他经验老道,并未立刻弄醒这来历不明之人。
小翠心有余悸,指着老妪语速急促道:
“回家主,就是她!假扮庵中杂役,用香和符箓迷惑小姐,将我们引到僻静厢房。
然后……然后有歹人埋伏!阿强他们……他们都……”
说到护卫惨死,小翠声音哽咽,难以继续。
林远山眼中寒光一闪,心下已然明了。
“有人插手,救了婉儿。”
是友是敌?为何救人不留名?是碰巧路过,还是早有谋划?
他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
目光再次投向吕鑫宇等人逃跑的方向,神识蔓延开去,却只感知到一片被刻意扰乱的气息和远去的遁光。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撤退路线刁钻,且有手段干扰追踪。
“清理现场,将此人带回府中严加看管。”
林远山对随后赶到的林家护卫吩咐道,语气冰冷,
“加派人手,搜查附近山林,有任何发现,立刻回报!”
“是!家主!”护卫躬身领命,立刻指挥人手行动。
林远山则俯身抱起情绪稍缓的林清婉,柔声道:
“婉儿,没事了,为父带你回家。”
说罢,他御剑而起,化作一道青色长虹,护卫着小翠,径直返回林家族地。
宋家外围,隐秘据点内。
吕鑫宇四人狼狈不堪地逃回,个个带伤,气息萎靡。
尤其是那名炼气七层修士,面色惨白如纸,胸口衣襟已被鲜血浸透,显然伤势极重。
早已在此等候的宋圭见状,腾地站起,脸上期待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惊怒:
“怎么回事?人呢?”
他目光扫过四人空荡荡的身后,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吕鑫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公子恕罪!属下……属下等办事不力!本已得手,将林清婉擒获,谁知刚出慈安庵不远,便遭人埋伏!”
“埋伏?”宋圭脸色铁青,“是谁?林家还有后手,还是荆家的人。”
“不……不清楚!”吕鑫宇抬起头,脸上满是后怕和困惑,
“对方手段诡异得很。困阵、流沙、地刺、土墙,还有一颗威力奇大的珠子,一下子就将终先生重伤!”
他指了指旁边奄奄一息的炼气七层修士。
“那人自始至终未曾露面,我们连他衣角都没摸到。等我们拼命破阵出来,林清婉连同箱子,都不见了!
属下怀疑,是那暗中出手之人将人劫走了!”
“废物!一群废物!”
宋圭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
“四个大活人,看不住一个昏迷的女子?还被人打得如此狼狈!我宋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他眼角抽搐,强压怒火,视线转向炼气七层修士。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宋终,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那出手之人,是何模样?何种路数?”
相较于吕鑫宇,他自然更信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