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闭上双眼，脑海中飞速推演。
对方有炼气九层甚至大圆满的修士坐镇，阵法造诣不凡。
更可能在欧阳家乃至坊市其他势力中埋有暗桩。
硬碰绝非良策，唯有借力，方能破局。
“陈飞……”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沉静。
将所有线索在脑中仔细捋顺后，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成形。
而一切的前提，是必须查清陈飞的根脚。
翌日，陈玄化身李长青，步履沉稳地踏入汇通商行。
赵铭刚送走一位客人，见他进来，含笑迎上：
“李兄今日气色更胜往昔，看来闭关收获不小。”
“略有所得，不敢懈怠。”陈玄拱手回礼，声音平和，
“今日前来，是想向赵兄打听几样药材。”
“李兄请讲。”
陈玄报出早已备好的名单，语气寻常如同询价：
“地脉乳髓、戊土精晶、百年黄精，不知贵号可有存货？品质如何？价格几何？”
赵铭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侧身引路：
“看来李兄于丹道又有精进，欲炼制新丹了？请内室详谈。”
二人步入雅间。
侍者奉上灵茶后悄然退下，合拢房门。
“李兄所需，皆是土系天材地宝，珍稀异常。待我查查库藏记录。”
赵铭取出一枚玉简，注入灵力细阅片刻，抬头道：
“不瞒李兄，百年黄精暂无现货，地脉乳髓亦需调货。至于戊土精晶……”
他略作沉吟，
“库中倒恰有一份，采自废弃土灵矿脉深处，品质上佳。只是这价格……”
他伸出三指，随即一翻：
“售价三千九百灵石。若李兄有意，按老规矩，算三千七百灵石如何？”
陈玄心下微凛。
这价格几乎抵得上寻常炼气后期修士的全部身家。
他目前每月灵石进账近一千二百，储物袋中积蓄一万五千余。
但绝不能暴露真实财力，以免招灾。
“可。”陈玄点头，随即语气略显为难，
“三千七百灵石……赵兄，实不相瞒。
李某近来钻研一道古丹方，需此物作为主药一试，奈何囊中羞涩。
不知可否通融？我愿以两千灵石现付，余下部分，以这批丹药抵付七百。
剩余一千灵石，预支未来两月的丹药份额，如何？”
说着，他将准备好的灵石和丹药取出。
赵铭目光扫过丹药，又看向陈玄，面露思忖。
一千灵石的赊欠虽有风险。
但李长青炼丹技艺稳步提升，合作已久，信誉良好，值得投资。
他权衡片刻，展颜笑道：
“李兄既然开口，赵某岂有不允之理？
便依李兄所言，就当提前预祝李兄丹道大成了。”
他唤来伙计，吩咐去取戊土精晶。
很快，一名伙计捧着一个尺许长的寒玉盒走入。
赵铭打开盒盖，一股精纯厚重的土灵气息顿时弥漫室内。
盒内明黄绸缎上，嵌着一块拳头大小，暗金色的晶石。
表面天然螺旋纹路宛然，内里灵光流转，仿佛蕴藏着大地精髓。
“李兄请看，此乃戊土精晶，品质上佳。”
陈玄伸指轻触，只觉温润沉厚。
体内因修炼戊土坤元功而转化的暗金灵力微微雀跃，传来本能的渴求。
“确是上品。”他收回手，满意颔首，将寒玉盒盖上。
那冰凉厚重的质感，让他心中稍定。
陈玄小心地将玉盒收入储物袋。
交易既成，两人重新落座品茶。
赵铭命人换过热泉，闲谈几句坊市近况后，陈玄似不经意间提起：
“赵兄，白鱼坊市周边，除却荆、林、宋、欧阳四家，可还有其他筑基家族盘踞？
李某近日翻阅古籍，对一些地方风物颇感兴趣。”
赵铭不疑有他，抿了口茶道：
“白鱼坊市地处玄渊宗势力边缘，较为偏僻。
依附宗门的筑基家族，大多聚集在宗门左近灵脉丰沛之地。
离此最近的，应是东北方向两千里外的黑风岭，有一楼家，亦是筑基家族。
只是平日往来甚少，声名不显。”
“原来如此，多谢赵兄解惑。”
赵铭端起茶盏，吹散热气，问道：“李兄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陈玄早有准备，淡然回应：
“不过是炼丹之余，偶翻杂书，见提及偏远之地或有特殊灵植产出。
故有此一问，让赵兄见笑了。”
赵铭恍然，笑道：“李兄醉心丹道，涉猎广博，令人佩服。”
又饮半盏茶，陈玄便起身告辞。
离开汇通商行，他寻了处僻静角落戴上阻隔神识的斗笠，这才步履沉稳地走向万宝楼。
楼内灵檀香气依旧淡雅。
他刚踏入店内，一道窈窕身影便带着香风迎上。
杨青峮身着月白缎面修身袍服，勾勒出曼妙曲线，眼波流转间媚意自成：
“道友今日光临，是需要购置何物，还是又有丹药惠顾小店？”
陈玄压低声音，开门见山：“杨道友，欲购一份地脉乳髓，不知贵楼可有？”
杨青峮美眸中讶色一闪，笑容愈发娇艳：
“道友所需，果真非同一般。地脉乳髓这等珍品，可不常见。请随妾身来。”
她将陈玄引至一侧陈列精品的偏厅。
亲自从加持禁制的玉柜中取出一只灵光流转的玉瓶。
“道友请看，此乃本楼库存的一份地脉乳髓。
采集自深入地脉的岩隙，灵气充沛醇厚，绝无杂质。”
她拔开瓶塞，一股浓郁厚重，带着大地芬芳的灵气顿时逸散，令人精神一振。
陈玄以灵力稍加探察，确认品质无误后问道：“售价几何？”
“三千三百灵石。”
杨青峮报出价格，妙目紧盯着斗笠下的阴影，留意他的反应。
这价格在地脉乳髓中算是公道。陈玄不再犹豫，直接取出早已备好的灵石放在桌上：
“便要这份。”
此刻他展现的财力，与之前在汇通商行的拮据判若两人。
但在万宝楼他并无顾虑。
此身份在杨青峮眼中本就神秘，只定期出售上品聚气丹，财力来源清晰可循。
每月数百灵石的进账，积攒数千并不出奇。
杨青峮见他如此爽快，眼中异彩连连，笑容愈发秾丽。
清点灵石办理交割时，她身子不经意地靠近，几乎贴上陈玄臂膀，淡雅馨香萦绕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