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形势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骤然凝滞。
王疸避开孙芸的连环水箭,瞥见刘全的修为以及那数道凌厉水箭。
非但不怒,反而咧开嘴,露出残虐的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小小丹坊,竟也藏龙卧虎。
本少主今晚,定要玩个痛快。”
他周身灵力鼓荡,正欲再度出手。
坊务厅方向陡然传来一声沉喝,声震四野:
“大胆贼子,安敢祸乱坊市!
玄渊宗弟子听令,肃清匪类,抗命者格杀勿论!”
出声者正是玄渊宗驻守长老。
随着号令传下,大批玄渊宗弟子身影涌现。
于坊市各处清剿匪徒,维持秩序。
王疸见状,眉头紧皱。
旁边手下急忙低声劝道:
“少主,玄渊宗的人出面了,我们是否……”
话未说完,王疸反手一掌将其扇退,暴躁呵斥:
“本少主行事,何须你多嘴!”
他炽热的目光转向孙芸,
“美人,今日暂且放过你。
等着,你逃不出本少主的手心。”
言罢,身形一动,迅疾冲向坊市之外。
那名手下不敢多言,默然紧随。
王疸一走,孙芸立刻看向刘全。
后者却毫不犹豫,灵力催动,身形一闪。
便没入街道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孙芸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棠小艳、吴秀秀与重伤的刘稚江,心知无法追击。
她转向陈玄方才的藏身之处,拱手扬声道:
“方才多谢道友出手相助,不知尊姓大名?
妾身孙芸,必当重谢!”
几息过去,暗处寂然无声,并无回应。
孙芸小心上前探查,但见夜色深沉,早已人影杳然。
她心知对方不愿露面,便不再强求。
转身取出疗伤丹药交给吴秀秀:
“给刘稚江服下,带他回丹坊疗伤。”
陈玄在玄渊宗驻守长老发声时,便已悄然离去。
他绕行一段,正欲潜回小院。
感知却捕捉到前方巷中,三名黑衣人正挟着一口箱子快速逃离。
陈玄本不欲多事,但感知扫过箱中之物时,脚步微顿。
略一沉吟,他体内灵力流转,功法已切换为戊土坤元功。
身形悄无声息地沉入地底,追踪而去。
他锁定前方那三道人影的气息,目光沉静。
追至坊市边缘,陈玄心头一凛。
坊市常年运转的防护大阵,此刻竟完全黯淡消散,不见踪影。
这无疑是王楼两家与玄渊宗达成了某种默契。
才使得今晚这些人马得以如此轻易地潜入潜出。
他压下翻涌的心绪,继续在地底潜行跟踪。
直至远离坊市近百里,前方三人的速度才略有放缓。
只听最前方的领头者沉声下令:
“确认方位,尽快赶到汇合点。”
一名属下应声而出,双手掐诀,施展出某种追踪感应之术。
数息后,他指向东北方向:
“在那边,灵力印记感应清晰,约在两百里外。”
领头者一点头,三人当即折向东北,加速赶路。
陈玄在地底又跟了几十里。
判断此地距离坊市已足够远,动静不易被察觉,遂不再迟疑。
心念一动,术法循地而发。
前方三人脚下地面瞬间软化坍陷,化作巨大流沙陷阱,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
同时,十数根闪烁着暗金光泽的尖锐岩刺,自流沙中猛然刺出。
两名修为较低的属下猝不及防。
一人被粗壮岩刺当胸贯穿,瞬间毙命。
另一人大腿被撕裂,鲜血喷涌,惨叫着陷入流沙,挣扎几下便被彻底吞没。
唯独炼气七层的领头者反应稍快,在岩刺及体的刹那。
周身猛地爆开一团灰蒙蒙的灵光,堪堪挡住了致命部位的突袭。
但小腿仍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行动受损,半个身子陷入流沙,被强大的吸力向下拖拽。
这流沙的束缚之力远超寻常,任他如何催动灵力也难以挣脱。
那些岩刺更是锋锐沉重,绝非普通地刺术可比。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领头者又惊又怒。
迅速从储物袋中拍出一面赤铜小盾。
注入灵力后小盾瞬间涨大,灵光流转地护在身前。
陈玄身形自其侧后方地面无声浮现,屈指连弹。
数颗岩弹带着破空厉啸,射向对方头颅、心口等要害。
领头者左掌向前猛推,一股灰蒙蒙气旋自其掌心急速膨胀。
离手便涨,发出阵阵嘶鸣,卷起地面枯枝败叶,直扑陈玄面门。
气旋所过之处,空气扭曲,草木肉眼可见地枯黄凋零。
陈玄面不改色,双手快速向下一按。
“起!”
一道厚实无比,泛着暗金光泽的土墙轰然拔地而起,挡在前方。
灰蒙蒙的旋风狠狠撞在土墙之上,腐蚀之声滋滋作响,灰气弥漫。
然而,土墙岿然不动,将腐蚀异力尽数抵御,仅墙面留下些许浅痕。
领头者瞳孔骤缩,他的蚀骨旋风竟连对方一道土墙都无法击破。
与此同时,陈玄射出的岩弹已接连轰击在赤铜盾上。
传来的反震之力沉凝如山,撞得他气血翻腾,持盾的手臂阵阵发麻。
“此人的土系法术竟强横至此!”
他不敢再有丝毫保留,指诀连连掐动。
一道道灰蒙蒙的气刃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出,将陈玄周身数丈尽数覆盖。
陈玄身形腾空跃起,并指如剑,凌空虚划。
“镇岳剑罡!”
一柄散发着暗金光泽的厚重剑罡瞬间成型,带着磅礴剑势。
以无可阻挡之威,朝着下方的领头者悍然斩落。
剑罡未至,那股沉重的压力已让领头者呼吸一窒。
他催动的无数灰色气刃,在这道暗金剑罡面前,纷纷溃散泯灭。
剑罡去势不减,直劈而下。
领头者亡魂大冒,只能疯狂催动全身灵力,赤铜盾灵光暴涨,奋力向上格挡。
“轰!”
剑罡重重斩在赤铜盾上。
领头者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如同山岳压顶般涌来。
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赤铜盾灵光瞬间黯淡,盾面赫然出现了细微裂纹。
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自己所炼功法在对方面前竟毫无抗衡之力。
张了张嘴,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口中狂涌而出。
接着,眼神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倒地,被残余的流沙缓缓吞噬。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