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疸掠过一处缓坡时,下方地面毫无征兆地化作方圆数丈的流沙。
巨大吸力传来,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
几乎同一时间,十数根闪烁暗金光泽,远比寻常地刺粗壮的岩刺自流沙中暴起。
带着沉闷的破土声,直刺他周身要害。
“何方宵小,也敢偷袭于我!”
王疸惊怒交加,汗毛倒竖。
虽状态极差,但战斗本能仍在。
他右手掐诀,不顾经脉刺痛,强行催动灵力向下一指:“冰封!”
一股寒气迸发,流沙表层瞬间凝结成坚硬粗糙的冻土,那股吸力为之一滞。
但岩刺却来势更凶,丝毫未受冰封术的阻碍。
王疸心中骇然,这流沙范围与岩刺威势,绝非普通修士所能施展。
他来不及细想,左手已顺势掐诀。
一面厚实冰盾瞬间在身下凝结,硬扛袭来的岩刺。
“砰砰砰!”
沉闷撞击声接连炸响,冰盾剧烈震颤,灵光乱窜。
表面炸开大片裂纹,总算勉强抵住。
王疸催动所剩无几的灵力,施展身法向上急冲,试图一举跃出这片致命陷阱。
“凝!”
一声低喝传来。
刚刚冻结的地面猛然一震,四周土石轰然隆起。
高达数丈的厚重土墙,向中心急速合拢。
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坚固土牢,将他刚跃起的身形硬生生封堵在内。
土墙合拢的刹那,沉重如山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空气也仿佛随之凝滞。
王疸眼中戾气大盛,心知绝不能被困住。
右手一翻,一柄长约尺半,表面铭刻细密云水纹路的幽蓝法剑握入掌中。
剑身光华暴涨,寒气四溢,土墙内壁瞬间凝结起厚厚白霜。
“给我破!”
王疸嘶吼着,剑尖朝正前方土墙悍然直刺。
数道锋锐冰锥自剑尖迸发,狠狠撞在厚土墙上。
墙体应声破开数个孔洞,冻土碎块簌簌落下。
王疸心中一喜,身形疾闪,破土而出。
就在他刚脱出土牢的刹那。
陈玄身影已自侧方跃起,手中乌光一闪。
缚灵网迎风展开,见风即涨,瞬间化作一张灵光隐现的大网,迎头罩下。
距离太近,王疸身形未稳,根本来不及闪避。
“雕虫小技!”
他骇怒交迸,仓促间只来得及将法剑横在身前,再度凝聚冰盾抵挡。
大网陡然扩张至丈许方圆,瞬间将他连人带剑缠了个结实。
网线一触及身便自动收紧,深勒入肉。
更有一股封禁之力直透经脉,让他本就近乎枯竭的灵力几乎彻底凝滞。
“呃啊!”
王疸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
陈玄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并指如剑,体内戊土灵力奔涌。
一道暗金剑罡带着低沉轰鸣,撕裂空气,直斩王疸。
生死关头,王疸顾不得多想,左手闪电般探向腰间储物袋。
“起!”
一颗通体幽蓝,光华大放的宝珠应念而至,悬于胸前。
旋即化作一副铭刻着玄奥纹路的寒冰战甲,将其周身严密覆盖。
冰甲凝成的刹那,绽出一圈凛冽的寒光气劲。
将紧缚的缚灵网硬生生震开,弹飞数尺。
甲胄表面寒雾氤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凛冽威压。
“轰!”
镇岳剑罡狠狠斩在冰甲上,冰屑与灵光四散飞溅。
冰甲剧烈震荡,被斩处向内深深凹陷寸许,却始终未破。
然而,剑罡蕴含的磅礴厚重之力,仍将王疸连人带甲,一并轰得向后抛飞。
他如遭山岳撞钟,五脏俱震。
口中狂喷出一口夹杂内脏碎片的鲜血,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你……究竟是何人?”王疸死死盯住陈玄。
怎么也想不通,白鱼坊市何时出了这样一位狠辣果决的高手。
陈玄根本不答,身形一晃,迅速贴近。
乌影剑出鞘,化作一道幽暗疾影。
磐石守心剑诀施展开来,剑势沉雄,招招不离王疸周身要害。
王疸紧咬牙关,左手勉力虚握腰间储物袋。
一面符文流转的八角小盾自袋中飞出,滴溜溜旋转瞬间涨大。
湛蓝灵光层层漾开,将乌影剑迅疾的堪堪卸开。
同时他右手法剑疾点,数道极寒冰锥激射而出。
只为逼得陈玄剑势稍缓一刹,为自己争得瞬息时间。
他知道自己状态已差到极点,冰甲濒碎,灵力几无,再被缠住久战必死。
心一横,眼中闪过狠色,猛地逆转几乎枯竭的气海。
玄冥真水经疯狂运转,周遭空气温度骤降。
陈玄的感知一直牢牢锁着王疸周身每一丝灵力波动。
对方体内灵力刚出现暴走的征兆,他便知道王疸想要搏命。
陈玄眼中寒光一闪,两仪蕴灵峰阴阳二气急速旋转,嗡鸣之声大作。
一股奇异力场骤然以他为中心扩散,笼罩方圆十丈。
正欲拼死一击的王疸,只觉周身骤然一沉。
仿佛陷入泥沼,灵力运转滞涩,动作也迟缓了数分。
陈玄蓄势已久的第二道镇岳剑罡,在乌影剑招的掩护下,轰然斩落。
困灵域的压制,令王疸拼死催动的玄冥真水经运转滞涩,周身防护破绽大现。
剑罡所向,势如破竹。
八角小盾首当其冲,被巨力直接击飞,灵光尽灭。
紧接着,在王疸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护体冰甲应声彻底炸裂。
他身躯剧震,清晰的骨骼碎裂声自体内传出。
整个人被剑罡余势轰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一块凸起的黝黑山岩上。
左手仍挣扎着伸向储物袋,似乎还想摸出什么。
陈玄毫不停顿,乌影剑化作一道幽暗寒光,直刺其心口。
“噗嗤。”
剑尖透背而出,微微震颤,彻底绞碎心脉。
王疸身体一僵,瞳孔彻底涣散,伸向储物袋的手无力垂下。
最后凝固在脸上的,是一抹混杂着惊骇与不甘的僵滞。
至死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堂堂王家少主,修炼顶级功法,身怀诸多宝物。
为何会如此憋屈地死在这荒山野岭,死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对手手里。
整个过程,从地底突袭到王疸毙命,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