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是真的玩嗨了,一整天在雪地里面到处跑,玩的乐不思蜀
傍晚才被绯雪半哄半抱带回洞穴。
兴奋劲褪去,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浑身一阵阵发冷,牙齿也控制不住地轻轻打颤,原本红润的小脸也渐渐失去了血色。
绯雪起初以为她只是玩累了,加上外面寒冷,便赶紧生起火塘,将洞穴烧得暖烘烘的,又拿出最厚实的兽皮将她紧紧裹住。
然而,苏桃的体温非但没有正常,反而在入夜后开始急剧升高。
她蜷缩在兽皮里,身体滚烫得像个小火炉,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灼热。
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抖,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桃桃?苏桃!”
绯雪轻轻拍着她的脸颊,触手一片滚烫,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他紫眸中全是慌乱,他看小雌性白天玩得那么开心,还以为她和他一样不惧这般寒冷,结果现在……
“硕风!”他赶紧朝洞口方向叫了一声,声音满是颤抖。
几乎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洞穴的门就被推开,硕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显然他也一直留意着主洞的动静。
当他看到床上苏桃那副痛苦的模样时,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守着她!”
绯雪丢下这句话,来不及多做解释,便身形一闪,如同白色的闪电般冲出了洞穴,融入了漆黑的寒夜之中。
他必须立刻去找兽医。
硕风迅速地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因为高烧而痛苦蹙眉的样子,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
他笨拙地伸出手,想碰碰她的额头,却又在即将触及时猛地收回,仿佛怕自己冰冷的体温或者粗糙的手掌会弄疼她。
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床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锁定在苏桃身上,周身的气息越发冰冷。
没过多久,洞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绯雪去而复返,而他手里,还拎着一个睡眼惺忪、只穿着单薄里衣、冻得瑟瑟发抖的老山羊兽人,这就是部落的兽医了。
老兽医本来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床上捞起来,寒风一激,差点魂都吓飞了。
刚想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就被一路风驰电掣地拎到了这里。
本来好不容易停下了,准备骂的。
可当他借着洞内火光,看到床上那个脸色潮红,呼吸灼热的小雌性时,到了嘴边的骂声立刻咽了回去,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让开让开!”
老兽医顾不上计较,快步走到床边,伸出冻的颤抖的手摸了摸苏桃的额头,又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这……这是寒气入体,发起高热了!”
他急忙指挥道:“你!”他指向绯雪,
“快去我屋里,把我那个黑色的、画着草药图案的兽皮包拿来!快!”
然后又看向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那里的硕风,
“你去河里打一盆冷水回来,烧热了备用!要快!”
此刻,两个平日里强大无比的雄性,在这位老兽医面前,都变成了最听话的学徒。
绯雪身影再次消失,而硕风转身就拿起石盆冲了出去。
洞穴里只剩下老兽医焦急的踱步声和苏桃难受的呻吟。
很快,绯雪拿着药包返回,硕风也端回了冰冷的河水,并迅速用石锅烧热。
老兽医手忙脚乱地打开药包,找出几味退热的草药,也顾不上仔细处理,直接扔进石锅里加水熬煮。
苦涩的药味在洞穴里弥漫开来。
药熬好后,老兽医示意绯雪将苏桃扶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药汁喂进苏桃嘴里。
大部分药汁都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只有少量被咽了下去。
喂完药,老兽医紧张地观察着苏桃的情况,手指一直搭在她的腕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桃的体温非但没有下降,反而似乎烧得更厉害了,连身体都开始偶尔抽搐一下。
老兽医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收回手,脸色灰败地摇了摇头,声音沉重:
“不行……药石效果太慢,她身体太弱,扛不住这么猛的热度……”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两个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危险的雄性。
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说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唯一可能有效的办法: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你们谁……立刻和她交配。”
这话如同惊雷,在洞穴内炸响。
“缔结兽印之后,雄性可以通过兽印,将自身的生命能量和抵抗力渡给她一部分,或许……能帮她撑过去。”
老兽医语气里透着严峻,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再烧下去,她的脑子……恐怕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在场的都明白。
空气瞬间凝固。
硕风的身体猛地一震,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起剧烈的波澜,他看向床上痛苦不堪的苏桃,又看向脸色铁青的绯雪。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深深地看了苏桃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言,包含了太多无法诉说的情绪。
然后,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出了洞穴,厚重的背影在门口停顿了一瞬,最终彻底融入外面的黑暗与风雪中。
他比谁都清楚,小雌性……还不属于他,甚至可能……从未对他有过那份心思。
在这种时候,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去奢求。
老兽医看着硕风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也默默地跟着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绯雪和苏桃。
洞穴内,只剩下跳动的火光,苦涩的药味,苏桃灼热的呼吸,以及……僵立在床前,内心正在经历天人交战的绯雪。
他低头,看着苏桃因为高烧而痛苦扭曲的小脸。
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和无意识的呻吟。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多么想尊重她的意愿,等到她心甘情愿点头的那一天,在月光和祝福下,完成神圣的结侣仪式。
他一直在为此努力,用尽心思去靠近她,温暖她,等待她。
可是现在……死神正掐着她的喉咙。
尊重,还是她的生命?
他立马做出了选择。
他缓缓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苏桃滚烫的脸颊,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用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低语,仿佛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桃桃……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
“等你好了……怎么打我,骂我,恨我……都可以。”
话音落下,他在昏暗的光线中,颤抖着手,解开了她厚重兽皮衣的系带……
洞穴内,渐渐响起一些混合着喘息与细微呜咽的声响。
洞穴外,风雪依旧。
硕风如同一尊真正的石雕,沉默地站在风雪中,背对着洞穴,任由冰冷的雪花落满他的肩头,覆盖他的灰发。
他灰色的眼眸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里面是化不开的浓重阴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
老兽医并没有走远,他站在不远处,看着硕风那孤寂隐忍的背影,摇了摇头,踱步过去。
伸出苍老的手,拍了拍硕风结着冰霜的肩膀,声音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和一丝劝慰:
“年轻的兽人啊,”老兽医叹道,
“追求心爱的小雌性,怎么能像你这样……不争不抢,只是默默守着看着呢?”
“有时候啊,缘分和幸福,是需要自己去拼命争取的。光靠等……是等不来的。”
硕风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依旧沉默,但那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洞穴内的声响隐约传来,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的心上。
这一夜,对洞穴内的苏桃和洞穴外的硕风而言,都格外漫长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