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美眸,一只纤手下意识地掩住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唇。
“陆先生?…秋刚?”
此人一看便绝非善类,气势如此凶悍,他怎么会对陆尘…这么恭敬?
甚至那语气里,分明带着一丝…害怕?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陆尘,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侧脸线条平静无波。
这一刻,苏璃只觉得这个刚刚结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身上笼罩的迷雾愈发浓重。
周祁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眼睛瞪得溜圆,脑子里嗡嗡作响。
刚哥?林强叔手下的头号打手秋刚?
他…他叫陆尘什么?陆先生?还鞠躬道歉?
这他妈怎么可能!
他不是一个送外卖的吗?!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拽住了他。
那几个小弟开始全身发抖,有几个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下去。
陆先生?!刚哥都要鞠躬叫先生的人?!
我们刚才…刚才在威胁他?!
无边的恐惧像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而躺地上还未爬起来的蝎子男,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自己怎么会,招惹到了这种完全不该招惹的人!
陆尘看着鞠躬不起的秋刚,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省得我动手了。
他淡淡开口:“我没事。不过,你这些兄弟,火气有点大,嘴也不太干净。”
秋刚闻言,腰弯得更低了,心头狂跳。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恭敬瞬间化为滔天的怒火和暴戾。
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在蝎子男一群人身上,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
“蝎子!我**你祖宗!你他**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连陆先生都敢冲撞?!
你知不知道陆先生是强哥的贵宾!是侯爷的座上宾!
侯爷亲口说过,见陆先生如见他本人!
你他妈有几条命敢在这里撒野?!”
秋刚的咆哮如同炸雷,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也彻底击溃了周祁和蝎子等人最后一丝侥幸。
强哥的贵宾?!
侯爷的座上宾?!
见陆先生如见侯爷本人?!
蝎子男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这些词在疯狂回荡。
刚颤抖着站起来的他又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带着哭腔拼命磕头:“刚哥!刚哥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我不知道这是陆先生啊!
是周祁!是周祁那王八蛋坑我!
他说就是个没背景的臭送外卖的…”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用额头撞地,“砰砰”作响。
那几个小弟也早就吓破了胆,跟着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哭爹喊娘地求饶。
“陆先生饶命啊!刚哥饶命!”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是周祁害我们!陆先生您大人有大量!”
周祁看着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看着平日里在他面前吆五喝六的蝎子像条死狗一样跪地求饶。
看着秋刚那恨不得杀人的目光。
听着那如同催命符般的“侯爷座上宾”,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侯庄其…那个连我爹都要小心应付的地下龙头…他的座上宾?
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想逃离这个让他恐惧到窒息的地方。
“周少?”
秋刚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了他。
“你想去哪?不给陆先生一个交代?!”
周祁身体猛地一僵,感觉血液都冻住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秋刚不再看他,转而对着蝎子等人厉声喝道。
“都他妈给我自扇耳光!扇到陆先生气消为止!谁要是敢不用力,老子活剥了他!”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立刻在湖边响成一片。
蝎子和他手下的小弟们对自己下手那叫一个狠,仿佛打的不是自己的脸。
每一巴掌都用尽了全力,脸上很快就红肿起来,嘴角破裂,血丝混着口水往下淌,看着凄惨无比。
秋刚则再次转向陆尘,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但腰却依旧微微躬着。
“陆先生,您看…这样处理您还满意吗?这几个不开眼的东西,还有周家那小子,只要您一句话,我保证他们…”
陆尘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他看都没看那群自扇耳光的混混,目光平静地掠过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周祁,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刻意的轻蔑,只有一种彻底的、无视。
仿佛周祁导演的这场闹剧,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尘埃,连让他情绪产生一丝波澜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嘲讽和殴打,都更让周祁感到窒息和刻骨的耻辱。
“走吧。”陆尘对身旁还有些发愣的苏璃轻声说道,语气温和,与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格格不入。
苏璃回过神来,看着陆尘那双依旧清澈平静的眼睛,心中波澜起伏。
她点了点头,跟着陆尘,从彻底僵硬、眼神空洞的周祁身边走过。
秋刚赶紧躬身让开道路,恭敬地道:“陆先生您慢走!苏小姐慢走!”
…
碧水云天,8栋顶层。
再次踏入这个奢华却略显空旷的复式空间,陆尘的心境与第一次来这时已截然不同。
那时他是为送神秘订单的骑手,此刻,他却是肩负着寻回重要物品的“合作者”。
“你先坐,喝点水。”苏璃的声音将他从短暂的回忆中拉回。
递过一杯温水,指尖在与陆尘相接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微缩了一下,随即转身,步履略显匆忙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陆尘在客厅那组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四周。
这里依旧整洁得不染尘埃,却似乎比上次多了几分生活气息,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金融杂志,阳台的绿植也显得更加葱郁。
卧室内,苏璃并没有立刻去取项链。
她背靠着关闭的房门,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有些过快的心跳。
走到靠墙的一个看似整体的白色木质浮雕墙饰前,伸出手,在几处特定的雕花上按照某种顺序轻轻按压。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一块约莫巴掌大小的浮雕面板悄然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藏极深的暗格。
暗格内衬着柔软的黑色天鹅绒,静静地躺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这面浮雕墙饰是她母亲林月华当年亲自参与设计的,这个暗格,连同里面的东西,是母亲留给她最后的、也是最私密的念想。
除了她,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木盒,指尖眷恋地摩挲着上面细腻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哀伤。
妈妈说过,“星引”与“星瞳”相伴相生,是她们林家传承已久的物件,蕴含着特殊的意义。
如今,为了寻回“星瞳”,她不得不将“星引”交予一个相识不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