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华鑫后,关雎尔搬进了黄浦江边的顶层公寓。那套四百平米的复式空间里,落地窗外是永不熄灭的城市灯火,意大利进口家具在射灯下泛着冷光,衣帽间里陈列着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牌。
但她始终保留着欢乐颂2202那套五十平米的小公寓,那里承载了太多无法割舍的记忆——邱莹莹半夜煮泡面的香气,樊胜美教她化妆时落在脸颊的温热指尖,还有安迪留在茶几上那本《月亮与六便士》的折痕。
三十岁生日这天,她推掉了投行同事精心筹备的香槟派对,婉拒了某家风投合伙人的米其林三星邀约。
黄昏时分,她独自驾车穿过拥堵的高架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真皮纹路。后视镜里,cartier的钻石耳钉随着车流忽明忽暗,就像她此刻飘忽不定的心情。
电梯停在22楼时发出熟悉的声。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关雎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微微发抖。
推开门的那一刻,两百支香薰蜡烛的暖光扑面而来,融化的蜜蜡在玻璃盏里发出细碎的爆裂声。赵启平站在烛光交织的中央,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手里的黑森林蛋糕上跳动着三十枚细小的火焰。
生日快乐,关关。
他的声音像一把钝刀,轻易划开了她精心构筑的防御。简单的四个字让关雎尔僵在原地,Valentino的铆钉高跟鞋在地板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你怎么...
安迪告诉我的。赵启平将蛋糕放在铺着钩花桌布的老茶几上,木质底座与玻璃碰撞出沉闷的声响。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盒盖开启时铰链发出极轻的声,还有这个。
tiffany的六爪镶钻在烛光里折射出虹彩,关雎尔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了玄关的全身镜。冰凉的镜面透过真丝衬衫传来寒意,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瞳孔微微放大:赵启平,我...
不是求婚。他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左脸颊浮现出那个让她无数次分神的酒窝,是承诺。我想成为能与你并肩同行的人。他向前迈了半步,cartier的蓝气球腕表表盘反射出一道烛光,正好落在她锁骨的位置。
关雎尔注视着火光中他的侧脸,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清晰如昨——原着里那个躲着偷看他的实习生,在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时打翻的焦糖玛奇朵,还有深夜加班时发呆的无数个夜晚。而现在,她是被追求的一方,是能让三甲医院外科主任在手术间隙跑遍淮海路选蛋糕的人。
我需要时间。她最终说道,声音比想象中干涩。飘窗上那盆多肉投下的阴影在她脸上摇曳,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我有的是时间。赵启平执起她的右手,指腹划过她因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将戒指缓缓推入无名指。铂金指环擦过指关节时带着微微的阻力,等你准备好。
那晚,关雎尔第一次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卸下伪装。他们坐在那张曾经挤着五个女孩的布艺沙发上,她讲述着自己能某些商业变动的能力——比如三年前精准做空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或是上个月突然撤资的跨境电商项目。
当然,她谨慎地隐去了系统和穿越的部分,只说是某种突如其来的直觉。赵启平听完后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怀疑,反而拿出病历本画起了思维导图,钢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分析赵建国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临走时,他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后颈,一个克制而珍重的吻落在额头。她闻到他白大褂下残留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晚风带来的白玉兰香气。
当防盗门锁舌扣入门框的声响彻底消失,关雎尔缓缓滑坐在地。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画出菱形的光斑,她转动着右手上的戒指,钻石每一个切面都映出不同的光影。系统光幕就在这时突然弹出,幽蓝的字体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主线任务完成度95%。最后选择:留在本世界或返回现实。】
提示音是清脆的铃兰花开声,与她三年前在2202浴室里第一次听到时一模一样。关雎尔伸手触碰悬浮的光幕,指尖却穿透了那些闪烁的像素。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做决定——就在今天早晨,她刚用华鑫的账户买下外滩那栋百年老建筑的使用权;两小时前,赵启平把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温度还留在皮肤表层;而现在,系统给出的倒计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