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张无忌相关的风波,丁敏君在峨眉派内的地位愈发稳固。灭绝师太虽未明言,但将更多涉及外部联络与内部协调的事务交由她处理,静玄等人也渐渐习惯与她商议决断。权力带来的不仅是便利,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以及对全局更清晰的洞察。
她依旧保持着恐怖的修炼节奏。白日里,她将讯房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筛选、分析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碎片,从中拼凑出光明顶之战前最后的宁静假象。夜晚,则是她提升实力的黄金时间。
《峨眉基础内功》已臻圆满,内力浑厚精纯,在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但她并不满足,开始尝试冲击更高境界,并进一步深化对剑法、掌法的理解,尤其是将那门凶险的无名功法与《惑心》术的结合运用。
这夜,月隐星稀,后山练功场万籁俱寂。
丁敏君盘膝坐于一块光滑的巨岩之上,并未立刻运转内力,而是先尝试施展《惑心》术中的“精神感知”。她闭上双眼,将精神力如同蛛网般缓缓向外蔓延。初时只能感知周身数尺范围内的风吹草动,虫鸣蚁爬。随着精神高度集中,以及精神污染度带来的特殊加持,感知的范围逐渐扩大,一丈、三丈、五丈……
她能“听”到更远处夜枭掠过树梢的微弱振翅声,能“感”到地下蚯蚓翻动泥土的细微震颤,甚至能隐约捕捉到空气中那稀薄天地元气的流动轨迹。
这种超越五感的体验玄妙无比,让她对周遭环境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她相信,若在对敌时施展,必能料敌机先,占据绝对主动。
然而,维持这种状态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便感到识海隐隐作痛,不得不收回感知。
“范围还是太小,持续时间也太短。”丁敏君睁开眼,微微蹙眉。这《惑心》术残卷毕竟不全,修炼法门也过于粗糙,想要快速提升,还需另辟蹊径。
她想起了那门以情绪为燃料的无名功法。既然极端情绪能催动内力爆发,是否也能用来刺激精神力的增长?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她决定尝试。
首先,她需要引动足够强烈的情绪。原主记忆里那些深刻的嫉妒、怨愤早已被她剖析殆尽,难以再掀起波澜。她将目标转向了自身——对力量的渴望,对既定命运的不甘,以及深藏于灵魂深处、属于李奉笑的那份属于现代人的、对这个武侠世界规则隐隐的……蔑视与挑战欲!
“凭什么女子便要依附于人?”
“凭什么正邪就要势不两立?”
“凭什么命运早已被书写?”
“我要力量!足以打破这一切的力量!”
种种念头如同野火般在她心中燃起,越来越旺!她不再压制,反而主动引导这股混合着不甘、愤怒、野心的复杂情绪,将其化为一股炽热的精神风暴,狠狠撞向那虚无缥缈的识海壁垒!
“轰!”
仿佛惊雷炸响于灵魂深处!
剧烈的痛楚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意识,眼前一片血红,耳中嗡鸣不止,整个人如同被投入了熔炉,又似被万千钢针穿刺!这比修炼无名功法冲击经脉的痛苦,猛烈何止十倍!
她死死咬住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硬生生扛住了这波可怕的精神反噬。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灭般的痛楚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丁敏君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炽亮!
她成功了!
虽然过程凶险万分,几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如同被锻造过的精钢,虽然总量未见暴涨,却变得更加凝练、坚韧!感知的范围似乎也稳固地扩大了一圈!
【叮!冒险以极端情绪刺激精神,成功锤炼识海,精神力获得质变提升!精神污染度+15%(因触及灵魂本源与世界观颠覆性认知)!】
【《惑心》术熟练度大幅提升!解锁新能力:初级精神冲击(需近距离施展,可对意志不坚者造成短暂眩晕或意识空白,对自身消耗巨大)!】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涌上心头,仿佛蒙尘的镜面被骤然擦亮。她对周遭气机的感应更加敏锐,甚至能隐隐察觉到自身内力与天地间那稀薄元气的一丝共鸣。
“精神冲击……”丁敏君喃喃自语,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这无疑是一张关键时刻足以逆转局面的底牌。
她缓缓调息,以正统峨眉内功温养着受损的精神和经脉。这一次冒险,收获远超预期。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边巩固精神力的提升,继续修炼《惑心》术,一边开始有意识地将这种增强后的感知力融入到日常的武功修炼中。
练习剑法时,她闭目凝神,仅凭精神感知捕捉风中落叶的轨迹,然后出剑!起初十剑只能击中两三片,渐渐增加到五六片,到了后来,已是剑出叶落,精准无比!这并非依靠眼睛,而是纯粹的精神预判与身体本能反应!
练习掌法、轻功时亦是如此。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敌人可能动向的预判,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此刻再让她与赵灵珠交手,恐怕连剑都不需出,单凭身法与感知,便能将其戏耍于股掌之间。
周芷若的进步也同样神速。在丁敏君毫不留情、却又极具针对性的教导下,她的剑法已褪尽了最后的花哨与绵软,变得简洁、凌厉、高效。内力修为也稳步提升,更重要的是,那份原本柔弱的性子,在一次次对练、一次次被丁敏君以《惑心》术轻微干扰又强行克服的过程中,被打磨出了坚韧的内核。她的眼神日益明亮坚定,偶尔与丁敏君对视时,已能坦然承受那份无形的压力。
这一日,丁敏君正在讯房处理公务,一名弟子送来一份最新的飞鸽传书。她展开一看,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信是西域一处峨眉秘密据点发回的,内容简短却石破天惊:确认魔教光明左使杨逍,于数日前现身昆仑山坐忘峰,其身边确有一年幼女童,名唤“不悔”。同时,信中还提及,似乎有不明身份的高手在暗中追踪杨逍,疑似与混元霹雳手成昆有关。
纪晓芙到底还是去找杨逍了!而且,成昆那条毒蛇也已经嗅着味道盯了上去!
丁敏君指尖内力微吐,将信笺化为齑粉。她面色平静,心中却念头飞转。纪晓芙此去,凶多吉少。按照原着,她最终会死在灭绝师太掌下。自己……要插手吗?
插手,意味着直接对抗灭绝师太的意志,风险巨大,且未必能改变结局。不插手……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纪晓芙走向既定的悲剧?
她沉吟片刻,心中有了决断。直接硬撼灭绝师太不明智,但或许可以……借力打力。
她铺开纸笔,开始撰写一份给西域据点的回信。信中,她并未提及纪晓芙,而是强调了对杨逍行踪的持续监控,并要求重点留意“任何试图接近杨逍,或可能对其不利的神秘人物”,尤其点出“若发现少林弃徒成昆踪迹,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掌握其动向,并即刻上报”。
她将回信的重点,完全放在了杨逍和成昆这两个“魔教妖人”和“正道败类”身上,符合峨眉派一贯的政治正确。至于纪晓芙,她只字未提,仿佛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与去向。
如此一来,既提醒了据点留意成昆的威胁(或许能间接影响到纪晓芙的安危),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至于引火烧身。
这就是掌握权力的好处,可以在规则的缝隙间,做一些微小却可能影响深远的调整。
发出回信后,丁敏君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随风摇曳的翠竹,目光幽远。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个人的力量,在滚滚而来的大势面前,依旧显得渺小。纪晓芙的命运,终究要靠她自己。
她现在更需要考虑的,是即将到来的、席卷整个武林的风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根据各方汇集的情报,少林、武当已基本达成共识,昆仑、崆峒、华山也已摩拳擦掌。灭绝师太更是早已按捺不住,多次在内部会议上强调,此战关乎正道存亡,峨眉派必须全力以赴,扬威天下。
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峨眉山。弟子们的练武更加刻苦,气氛也日渐紧张。
丁敏君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这场大战爆发前,尽可能提升实力,并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开始有意识地整理、记忆讯房中所有关于明教高手、五行旗战术、光明顶地形的情报。同时,她也利用职务之便,悄悄准备了一些东西——疗效更好的金疮药、解毒丹,甚至还有一些易于携带的干粮和清水。这些东西被她分散藏匿在几个隐秘地点,以备不时之需。
这天夜里,她将周芷若叫到自己的房间。
周芷若如今已出落得越发清丽脱俗,眉宇间那份柔弱已被坚毅取代大半,见到丁敏君,恭敬行礼:“师姐。”
丁敏君看着她,直接问道:“门派即将有大事发生,你可知道?”
周芷若点了点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弟子知道。是围攻魔教光明顶。师父和师姐们近日都在为此准备。”
“嗯。”丁敏君淡淡道,“此战凶险,魔教高手如云,绝非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你武功虽有长进,但临敌经验不足,内力也尚浅。”
她取出两本薄薄的手抄册子,递给周芷若。
周芷若接过一看,一本是《金顶绵掌发力精要》,里面是丁敏君结合自身理解,对这门掌法核心发力技巧的剖析与优化,远比门派传授的更加精炼实用。另一本则是《敛息潜踪浅析》,记载了一些如何隐藏气息、规避探查的小技巧,以及几种常见毒物的辨认与应急处理法门。
“这……”周芷若抬起头,眼中满是感动与惊讶。这些都是保命和增强实战能力的宝贵经验,师姐竟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拿去,仔细研习,尽快掌握。”丁敏君语气依旧平淡,“记住,战场上,活下去,才能谈其他。我不希望你成为峨眉的英烈名录上的一个名字。”
周芷若紧紧握住册子,重重点头:“弟子明白!定不负师姐期望!”
“去吧。”丁敏君挥挥手。
看着周芷若离去的背影,丁敏君目光复杂。她能做的准备,都已做了。种子已经播下,能否在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中发芽生长,就看她们各自的造化了。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却久久未曾落下。
脑海中,是即将到来的光明顶惨烈大战,是万安寺的囚笼与苦难,是周芷若未来的情殇与黑化,是峨眉派乃至整个武林的命运洪流……
而她,一个知晓剧本的穿越者,一个绑定着“发疯文学系统”的异数,究竟能在这洪流中,掀起多大的浪花?
笔尖终于落下,在纸上挥毫泼墨,写的却并非什么武功秘籍或计策谋略,而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
我 道 唯 武
墨迹淋漓,一股斩断枷锁、不信命运的决绝之意扑面而来。
无论前路如何,力量,是她唯一的答案。
窗外,夜风骤起,吹动山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