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府的街头,崔陵的学子们很快就组织宣讲了起来。
他们都是东昌府的本地人,在街坊邻里间很有威望。不一会儿,街上就响起了学子们的声音。
“大家别怕,济南的兵是来帮咱们的!”
“黄将军说了,赋税减半,还帮咱们开垦荒地!”
“济南府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了,咱们也能!”
城墙上的守兵听到这些话,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老兵对众人说:“我就说崔先生不会骗咱们。要是济南兵真要攻城,崔先生怎么会让学子们帮他们说话?”
傍晚时分,城门突然 “嘎吱嘎吱” 地开了。崔陵带着几个德高望重的乡绅,来到黄狗儿面前:“黄文将军,东昌府的百姓都愿意归顺济南。”
黄狗儿翻身下马,对着崔陵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先生。”
崔陵摆摆手:“是你哥的新政好,是你用兵仁义,百姓们才愿意归顺。”
他指着身后的乡绅,“这些都是东昌府有名望的人,以后治理东昌府,还得靠他们帮忙。”
林大虎站在一旁,看着打开的城门,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突然对身边的亲兵说:“看来,有时候笔墨比长枪管用。”
拿下东昌府比想象中容易得多。百姓们自发地打开了粮仓,还把府衙里藏匿的赃款赃物都搜了出来。
那些守兵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兵器投降,黄狗儿没杀一个人,只是把他们编入了民壮,让他们负责守城。
傍晚时分,黄狗儿和林大虎站在府衙的屋顶上,望着万家灯火的东昌府。百姓们在家里点燃了油灯,窗户透出的光亮温暖而祥和,与昨夜黄河滩的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这么顺利。” 林大虎感慨道,他手里拿着个刚出锅的菜窝窝。
黄狗儿点点头:“东昌府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好好过日子。”
林大虎没再说话,只是大口地啃着窝窝。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一下,敲在寂静的夜空里,也敲在两个年轻人的心上。
他们知道,拿下东昌府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需要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黄狗儿派人给济南送信,报告拿下东昌府的喜讯。同时,他按照济南的新政,开始在东昌府推行减免赋税、开办义学等措施。
崔陵来到府衙,给黄狗儿带来了一份厚厚的名册:“这是东昌府的贤能之士,有懂水利的、有懂医术的、还有会经商的,你可以重用他们。”
黄狗儿接过名册,感动地说:“多谢先生。”
崔陵摆摆手:“我不是帮你,是帮东昌府的百姓。” 他看着黄狗儿,眼中充满了期待,“黄文,好好干,别辜负了百姓的期望。”
黄狗儿重重地点点头:“学生定当铭记先生的教诲。”
突地传令兵策马而来,“徐州异动,济南恐有不测。”
而此时,徐州李闯正兵临济南城下。
几日前,李闯得到消息,济南军正与朝廷的军队在黄河沿岸对峙,连东昌府都只留了少量兵马驻守。
他找来他的智将周鹏商议。
“探马来报,黄承天手下林大虎和黄狗儿带着主力被绊在黄河滩,朝廷的兵马又咬得紧,两边在对峙。” 李闯把情报随手给了周鹏。
周鹏即刻便猜到李闯在图谋济南,便说道:“大帅的意思是?”
“济南兵之前被温承宇能抽的全部抽走了,黄承天手下兵卒仅一万,如今抽调大军在黄河对峙,济南城里能有多少兵?顶多几千人守着空壳子。”李闯看起来随意分析道。
周鹏拿起信纸反复看着,他知道此刻需要另一种声音,于是试探着说道:“可济南有黄承天坐镇,那老狐狸狡猾得很。咱们现在只有两万出头的弟兄,粮草刚够支撑一个月,不如再招些兵买些马,等他们两败俱伤了再……”
李闯指着舆图上的济南说道:“以后可没有这种时机了,眼下林大虎在黄河滩与朝廷对峙,这场仗怎么着也得拖个月余,我估摸这两方也就囤着兵,不敢动手。”
周鹏眼看李闯是真的铁了心要打济南了,赶忙顺着李闯说道:“眼下济南守将王破军受伤,张温辽他们也不敢用,正是兵少将寡的时候,现在确实是天赐良机。”
“嗯,况且济南商栈的三成利,还是太少了。”说罢两人也都笑了起来。
李闯突然抓起案上的令旗,此刻在烛火下抖出细碎的阴影,“周鹏听令!”
周鹏下意识地单膝跪地:“末将在!”
“你率五千精兵为先锋,今夜三更出发,直扑济南西城门。” 李闯将令旗掷过去,“记住,只围不攻,等我主力到了再动手。朝廷的人在黄河滩盯着,济南军绝不敢轻易回援。他们要是敢分兵,朝廷禁军正好趁机掩杀,林大虎有天大的本事也顾不过来!”
周鹏接住令旗。
“大帅,要不让邓明羽带一队人绕去东门?” 周鹏抬头建议,“西城门是济南的正门,就算主力不在,防备肯定也比别处严。”
这邓明羽原是张温辽的副将,为人擅长布阵,武艺了得,张温辽被送走后,顶替了张温辽的职位
李闯点了点头,“就依你的,本帅亲自带主力随后就到,你只管把动静闹大,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朝廷的兵马在黄河滩耗着,济南军想回援都难如登天。等咱们破了城,济南城的粮食、武器、金钱、女人都是咱们的!”
周鹏咬了咬牙,抱拳起身:“末将领命。”
转身要走时,又被李闯叫住。
“告诉弟兄们。” 李闯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蛊惑的意味,“拿下济南,府库里的金银分三成,粮食全部分给弟兄们,谁家有婆娘孩子的,都能在济南城分套院子。弄死黄承天,整个山东都是咱们的天下!”
周鹏心里一沉。他知道这话里有多少水分,济南府库的底细谁也摸不清,可底下的弟兄们就吃这一套。
果然,楼下传来阵阵欢呼,显然是传令兵把这话传了出去,连巡夜的哨兵都在垛口上探头探脑,眼里闪着渴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