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宇大军营帐内,气氛正热烈。
士兵们围着篝火,喝着温承宇赏赐的酒,谈论着三日后如何攻打沧州,如何杀了黄承天报仇。
李二柱也在其中,他刚从家里回来,心里还憋着一股 “报仇” 的劲,正跟身边的弟兄吹嘘:“等咱们破了城,我第一个冲进去,杀了黄承天那反贼,为兄弟们报仇!”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把一张揉皱的纸条塞到他手里:“二柱,这是我娘托人带来的信,你看看。”
李二柱疑惑地展开纸条,借着篝火的光,一字一句地读起来:“儿啊,你别听温承宇的瞎话!黄大帅没抢粮,江南的粮草四月二十日就到了幽州,是温承宇故意拖了三天才发粮,就是为了让你们恨黄大帅,替他卖命!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李二柱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弟兄:“这…… 这是真的?江南的粮草四月二十日就到了?”
那个士兵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娘还说,江南运粮队的掌柜是咱们村的远房亲戚,他亲眼看着粮草四月二十日进了幽州粮库。温承宇…… 他在骗咱们!”
周围的士兵听到这话,纷纷围了过来。有人手里也拿着类似的纸条,有人则开始低声议论:“我好像也记得,四月下旬的时候,营里有传言说粮快到了,可温大人一直没发……”
“难不成,咱们真的被温大人骗了?”
“为了让咱们打仗,故意让咱们饿肚子,还编瞎话让咱们恨黄大帅…… 这也太狠了吧!”
篝火旁的气氛渐渐变了,之前的激昂和愤怒,被疑惑和不安取代。李二柱捏着纸条,想起母亲昨日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自己在幽州饿肚子时,温承宇却在中军帐里喝酒吃肉的场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李二柱手里的纸条,像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短短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大半个军营。越来越多的士兵聚在一起,手里捏着类似的纸条,脸上的愤怒渐渐被失望和怀疑取代。
议论声像潮水般蔓延,几个沧州兵带头,数百名士兵自发朝着中军帐的方向走去。队伍越走越长,到了帐外时,已聚集了近万名士兵,他们举着手里的纸条,高声喊道:“温大人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为什么江南的粮到了不发?为什么要骗我们!”
中军帐内,温承宇正和副将商议攻城计划,听到帐外的呼喊声,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
副将连忙出去查看,很快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大人,不好了!士兵们手里拿着信件,说…… 说江南的粮草四月二十就到了幽州,您故意拖了三天才发粮,他们现在要您出来给说法!”
什么?!” 温承宇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椅子,“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他快步走到帐门口,掀开帐帘一看,帐外黑压压的全是士兵,举着纸条的手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呼喊声震得帐帘都在抖。
“都给我安静!” 温承宇强作镇定,站在台阶上高声喊道,“不过是黄承天的奸计!他故意编造这些谎言,就是为了离间咱们!你们别上当!”
“我们不上当!” 一个沧州兵站出来,举起手里的纸条,“这是我娘托人带来的信,上面写着江南运粮队的掌柜可以作证!温大人,您敢说江南的粮不是四月二十到的吗?”
温承宇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没想到黄承天竟会找到这么多证据,更没想到士兵们会这么快就收到消息。“江南的粮确实到了,但当时北狄残部还在骚扰粮道,我是为了确保粮草安全,才延迟发粮!” 他硬着头皮狡辩,“黄承天抢了咱们的军粮,害咱们挨饿,这是事实!你们别被他的谎言迷惑!”
“延迟发粮?延迟三天?” 另一个士兵冷笑,“咱们在幽州饿了三天,您却在帐里喝酒,这也是为了我们好?”
“就是!把我们当傻子骗,还想让我们替你卖命,没门!”
士兵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人开始往前挤,帐外的守卫连忙拔刀阻拦,场面一度混乱。温承宇知道再僵持下去会出乱子,只能继续搪塞:“此事我会彻查!若真有人故意延误发粮,我定严惩不贷!现在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明日我给你们一个交代!”
士兵们面面相觑,虽仍有不满,但见温承宇承诺明日给说法,也不敢真的哗变,只能骂骂咧咧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