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沧州城内开始上演 “粮草短缺” 的戏码。
城门口,士兵们领取口粮时,只得到一小碗稀粥和一小块干粮,不少人装作虚弱地靠在墙上;
城墙上,林大虎带着士兵们搬运着空粮袋,袋子轻飘飘的,偶尔还会 “不小心” 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空空如也的内衬;
城内,民壮们拆着民房的木梁,装作要煮水充饥,还时不时发出 “什么时候才有粮” 的抱怨声。
城外的朝廷军很快发现了这些 “异常”。斥候将情况汇报给陆承钧,杨九灵看着传回的情报,语气笃定:“将军,看来黄承天的粮草真的快耗尽了,咱们的计划成功了!”
陆承钧也点了点头,却没有完全放松:“再等等,别大意。黄承天诡计多端,咱们得确认他真的断粮,才能攻城。”
又过了五日,沧州城内的 “缺粮” 迹象越来越明显。有士兵假装偷偷向城外扔纸条,上面写着 “城内已无粮,愿降”,被朝廷军截获;还有民壮装作要逃出城,被守城士兵拦下,双方发生争执,甚至动了手。
杨九灵再也按捺不住,对陆承钧道:“将军,现在可以确定了!黄承天的粮草已经耗尽,军心涣散,咱们现在攻城,定能一举拿下沧州!”
陆承钧却依旧摇头:“再等五日,按原计划,十五日之后再攻城。就算他现在断粮,咱们也要等他的士兵彻底失去战斗力,减少咱们的伤亡。”
他不知道,此时的沧州城内,士兵们正围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大口吃着馒头和腌肉。
沐冠军正指挥着民壮,从地下粮仓里搬运粮草,有条不紊地分发到各营。黄承天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放松警惕的朝廷军,眼神里满是冷意 —— 陆承钧的谨慎,反而给了他们更多的准备时间。
韩明璋走到黄承天身边,轻声道:“大帅,按您的计划,咱们已经迷惑了陆承钧,他现在肯定以为咱们撑不了几日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黄承天望着城外的朝廷军大营,语气坚定:“等!等陆承钧放松警惕,等济南那边的消息。一旦邓正阳开辟出新的粮道,咱们就从东门突围,与济南的兵马汇合,再反过来包围陆承钧的大军!”
“可是大帅,济南那边还没有消息,万一......” 韩明璋有些担忧。
“没有万一。” 黄承天打断他,“邓正阳办事可靠,他一定会开辟出新的粮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迷惑陆承钧,等待最佳的突围时机。”
第十三日清晨,沧州西门外的朝廷军大营前,突然出现了一队山东军甲士。
为首的正是林大虎与黄狗儿,两人穿着破旧的铠甲,手里拿着镰刀和篮子,带着二十多个士兵,哆哆嗦嗦地走到城墙外的荒地上,弯腰挖起了野草和野菜。
“动作快点!挖多点,不然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林大虎故意提高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还时不时回头望向城墙上的守军,装作怕被朝廷军发现的样子。
城墙上的山东军也配合着大喊:“小心点!朝廷军来了就赶紧回来!”
很快,西门外的朝廷军巡逻队发现了他们。队长一挥手中的长枪,喊道:“兄弟们,冲上去!抓活的!” 几十名朝廷军士兵朝着林大虎等人冲了过去。
“不好!朝廷军来了!快跑!” 林大虎大喊一声,带头扔掉镰刀和篮子,带着士兵们慌慌张张地往城门跑。城墙上的守军立刻放下吊桥,等他们冲进去后,又迅速收起吊桥,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几乎是同一时间,沧州东门、南门、北门也出现了类似的场景 —— 几队山东军士兵假装出城挖野菜,见到朝廷军巡逻队就立刻逃回城内,留下满地没挖完的野草和空空的篮子。
前线的巡逻队长们立刻将情况汇报给陆承钧。杨九灵拿着几份战报,兴奋地走进中军帐:“将军!好消息!沧州四门都有士兵冒险出城挖野菜,见到咱们的人就跑,显然是城内已经彻底断粮,士兵们快饿死了!”
陆承钧接过战报,仔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舒展,眼神里露出一丝笃定:“好!好一个黄承天!连出城挖野菜都要分四门进行,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之前我还担心他有诈,现在看来,李谦的供词没错,他的粮草早就耗尽了!”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落在沧州城上:“传令下去,全军备战!第十五日辰时,对沧州四门同时发起进攻!东门由你亲自统领,西门我来坐镇,南门和北门各派一名副将统领,务必一举拿下沧州,活捉黄承天!”
“遵命!” 杨九灵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脸上满是兴奋 —— 他知道,这场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围城战,终于要迎来结局了。
陆承钧望着窗外的朝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在他看来,黄承天的 “挣扎” 不过是困兽之斗,十五日的辰时,就是沧州城破之日,也是山东平叛之战的胜利之时。
而此时的沧州城内,黄承天正与韩明璋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朝廷军大营忙碌的景象。韩明璋嘴角带着笑意,语气里满是赞许:“大帅,今日小黄将军与林将军这出‘出城挖野菜’的戏,演得真是机智!四门同步动作,既坐实了咱们缺粮的假象,又没让陆承钧看出破绽,他果然上当了。”
黄承天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城外往来的朝廷军士兵身上。韩明璋接着说道:“依我看,陆承钧必然会在这两日下令攻城,如今见咱们‘走投无路’,大概率会提前或准时动手。咱们得抓紧这两日时间,让沐冠军给士兵们增加口粮,每餐多加一碗干饭、一块腌肉,让兄弟们养足体力,为过几日的守城战做好准备。”
“说得对。” 黄承天眼神变得凝重,“守城战最耗体力,必须让士兵们吃饱吃好。另外,让王破军把滚石、滚油、箭矢再清点一遍,城墙上的箭楼也要加固,确保每一处防御都万无一失。”
“是!” 韩明璋躬身应道,转身去传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