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宰了他们!” 谢文庆的嘶吼刺破夜空,两千土匪如饿狼般朝着村口的小方阵扑来。
他们深知夜长梦多,与其耗着等援军,不如趁黄宏文兵力折损、箭矢告罄时一鼓作气拿下。锋利的刀斧带着风声劈落,劣质的长矛朝着铠甲缝隙猛刺,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金属的脆响和士兵的闷哼。
黄宏文挥刀斩断迎面刺来的长矛,刀刃顺势划过那名土匪的手腕,却来不及抽刀,便被另一侧扑来的匪兵撞得一个趔趄。
他踉跄着站稳,余光瞥见身旁的护卫队长替他挡了一刀——那刀砍在队长的肩甲上,虽未劈透,却也震得队长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虎子!” 黄宏文怒吼着砍倒那名匪兵,弯腰想去扶他,却被更多的土匪围了上来。
亲兵们早已杀红了眼,玄铁铠甲上溅满了鲜血,有的士兵手臂被砍伤,便用布条缠住伤口继续厮杀;有的弩箭用尽,便弃了弩机,双手握着弯刀与土匪贴身肉搏。
可土匪实在太多了,倒下一个便立刻有两个补上来,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原本两百人的精锐亲兵,已倒下一百一十余人,剩下的也个个带伤,阵型早已被冲得歪歪扭扭。
“二将军!我们快撑不住了!” 一名年轻士兵嘶吼着,用身体挡住刺向黄宏文的长矛,长矛穿透他的小腹,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铠甲。黄宏文眼睁睁看着那名士兵倒在自己面前,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他不怕死,可他若死在这里,洛阳战事群龙无首,李家村村民也难逃毒手,更辜负了兄长的托付。
村长李老头听到“二将军”的名讳,忽然想到,这莫不是如今天下三大势力之一的黄承天的弟弟?此人名讳不知,但军中都喊其二将军。
就在这时,老村长李老头突然拄着拐杖冲到他身边,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锄头镰刀的村民男丁。“二将军!我们来帮你!” 李老头的声音苍老却铿锵,他挥起拐杖砸向一名土匪的后脑,土匪闷哼一声倒地,可李老头也被反震的力道掀翻在地。
“村长!” 黄宏文急忙扶他起身,急声道,“这是军队的事,你们快退回去!别白白送命!”
“退?退了家就没了!” 李老头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眼神坚定如铁,“方才我们就听出来了,你是黄承天黄大帅的人!半年前就听说黄大帅在北方减税分地,善待百姓,我们早就盼着你们来解放开封了!你是我们的希望,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转头高声喊道,“乡亲们!黄将军是来救我们的!拼了老命也要护住他!”
“拼了!护住黄将军!” 村民们的呐喊声响彻村口。男人们举着锄头镰刀冲进战团。他们没有铠甲,没有精良兵器,却凭着一股护家护主的狠劲,硬生生在黄宏文周围组成了一道简陋的人墙。
锄头砸在匪兵的头上,镰刀划开匪兵的皮肉,村民们倒下一个,便立刻有另一个补上来,用血肉之躯为亲兵们分担着压力。
黄宏文看着身旁倒下的村民,眼眶通红。一名年轻后生为了替他挡刀,被匪兵的鬼头刀劈中了胸膛,临死前还紧紧攥着土匪的腿。
“不值得啊!” 黄宏文嘶吼着,挥刀的速度更快,刀刃都砍得卷了边,“你们快退!我黄宏文就算死,也不能连累你们!”
“黄将军!守住你,就是守住我们的家!” 一农夫死死抱着一名匪兵的腿,任由对方的刀砍在背上,“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就算死,也要死在求活的路上!”
谢文庆看着这一幕,气得暴跳如雷:“一群刁民!给老子一起杀!连村民带拿杂毛小子,一个都别留!” 他亲自提着鬼头刀冲了上来,刀风凌厉,直奔黄宏文的头颅。
黄宏文已精疲力尽,抬手挥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开裂,弯刀脱手飞出。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光,黄宏文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哥,弟对不起你……”
“噗嗤——”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黄宏文睁开眼,却见谢文庆的刀停在半空,胸前插着一支羽箭,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出。谢文庆难以置信地转头,却见身后的匪兵如割麦子般成片倒下,密集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火光中,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正如潮水般涌来。
“怎么回事?哪来的骑兵?” 葛明亮吓得魂飞魄散,指挥着匪兵转头抵抗,可他们的刀斧在骑兵的长枪面前不堪一击。骑兵们身着银甲,手持沥泉枪,胯下骏马奔腾如飞,枪尖所过之处,匪兵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黄宏文顺着火光望去,只见骑兵阵中,一名将领手持沥泉枪,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银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枪尖挑飞最后一名抵抗的匪兵,身姿挺拔如岳。那将领看到村口的黄宏文,放声大笑,高声呼道:“小黄兄弟!我来助你!”
黄宏文顺着火光望去,看清那将领的面容,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脸上露出熟稔的笑容,沙哑着嗓子喊道:“大虎哥!”
而葛明亮看清那杆沥泉枪和银甲将领的面容后,吓得面如死灰,瘫软在地,颤声喊道:“啸岳将军!是啸岳将军林笔遥!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曾见过林笔遥的画像,更听闻此人近半年来,率骑兵在苏北横扫盗匪,创下过以三千骑兵破万的战绩,江湖人称“啸岳万仞”,麾下骑兵更是以一当十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