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眼神却裹着蜜似的,雾蒙蒙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直看得人心尖发颤。
随后她顺势踮脚转了个圈,裙摆彻底散开,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腿,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
夏殊影的眼神在那瞬间沉了下去,墨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暗流,有燥热,有占有欲,更有不愿旁人窥得半分的偏执。
他看着她在众人目光里肆意展露的妩媚,心口像被什么攥紧了。没等乐媱再动,他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手臂箍得死紧。
“你干嘛啊?” 她在他怀里挣了挣,语气带着醉后的娇嗔。
“不许跳了。” 夏殊影的声音哑得厉害,下颌抵着她发顶,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为什么嘛,放开我!” 她不满地拍他的手臂,腰肢还在无意识地扭,像条不安分的小蛇。
“你不跳了,我就放开你。” 他盯着她泛红的脸颊,一字一句道。
乐媱愣了愣,似乎在琢磨这话的意思,半晌才扁扁嘴:“那我不跳了。”
夏殊影松开手,她果然乖乖站着不动了,只是下一秒,竟径直蹲在了桌子上,双臂环膝,把脸埋进去,摆明了在生闷气。
“你是坏人!我不想理你。” 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带着点哭腔。
夏殊影揉了揉眉心,无奈得厉害,放柔了声音哄:“我们回房间里,你再跳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乐媱抬头看着他,只把嘴噘得老高,像只受了委屈的小河豚。
旁边的高珊珊看夏殊影额角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知道他快压不住火,赶紧打圆场:“是啊乐媱,你醉了,真的醉了,该回去休息了。”
谁知乐媱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没听清,反倒来了精神:“你要看醉拳?我会啊!”
她脑袋晃的像拨浪鼓,发丝间的粉玫瑰跟着晃悠:“你是我好姐妹,打给你看!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夏殊影:“……”
他深吸一口气, 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
她醉了,她醉了,现在她完全不清醒。
叶婉瑜一愣,手里的瓜子差点撒了:“什么醉拳?”
她说了什么了?这小醉鬼怎么还接茬了。
夏殊影伸出想要拉住她的手抓了一个空,乐媱从桌子上一个鹞子翻身,白色裙摆在空中划出道漂亮的弧线,落地时稳稳当当,像片被风卷起又轻轻落下的云。
先是一个侧翻,裙摆在青石板上扫过,带起细碎的尘埃。
紧接着劈了个一字马,柔韧的身段让旁边的高珊珊都惊呼出声,白色裙裾散开,像朵骤然绽放的白莲。
随后她躺在地上,手脚并用,像条刚跃出水面的鱼,灵活地扭动着避开想象中的攻击。
最后一个鲤鱼打挺,脊背绷成道优美的弧线,潇洒地站起身,动作行云流水,带着股憨态可掬的霸气。
拳风呼呼作响,打到起劲处,她还一脚勾过旁边的梨花木椅子,椅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握着椅背转了个圈,椅子被玩得团团转,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她的白色雪纺裙随着动作飞舞旋转,映得她泛红的脸颊像笼了层光晕。
其他人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拳法?
招式古怪却透着股灵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偏生又觉得厉害得很。
景行和青崖更是看得目不转睛,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这身手,怕是军中的精锐都未必能及,乐媱阁下竟这么厉害。
夏殊影实在看不下去她在地上滚来滚去,裙摆沾了灰,发间的珍珠夹也歪了,心疼得不行,刚要过去把她弄起来,就被乐媱一个手势制止了。
“本尊要闭关修炼了,尔等不可来烦。”
她皱着小眉头,一脸严肃,像是在颁布什么重要法令。
话音刚落,就看到角落里立着个梨花木柜子,那个柜子正好可以容纳一个她。
于是跌跌撞撞跑过去,拉开柜门时带倒了旁边的铜香炉,“哐当”一声响,惊得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她像只找到树洞的小仓鼠,往柜子里一跪坐,还不忘“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自己锁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柜子里没了动静。
夏殊影疾步走过去,担心她在里面闷坏了,赶紧拉开柜门。
只见乐媱已经蜷缩在里面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做了什么委屈的梦,发间的粉玫瑰掉在了柜底,呼吸均匀,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点没擦干净的酒渍,格外惹人怜爱。
夏殊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柜子里抱出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这次,她睡得很沉,脑袋歪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喉结,带来一阵酥麻的痒。
他低头看着怀里安稳睡着的小脸,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连声音都放轻了,对宁骞道:“她的房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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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骞引着路,廊檐下悬挂的琉璃灯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将三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忽明忽暗。
夏殊影怀里的乐媱睡得正沉,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只是方才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蹭的,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早已沾了不少尘土,散落的发丝乱糟糟地贴在颊边,倒比平日多了几分狼狈的憨态。
推开客房门,宁骞熟稔地开启壁灯,暖黄的光晕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夏殊影将乐媱轻轻放在床榻边,目光落在她散乱的发髻上,指尖犹豫了片刻,终是试探着伸了过去。
他哪里做过这种细致活?
指尖笨拙地在发丝间摸索,不知怎的就勾住了几缕,稍一用力,乐媱便嘤咛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
“殿下,还是我来吧。”宁骞在一旁看得心惊,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步。
作为贴身管家,对于梳发拆髻早已熟稔,指尖翻飞间便能将最繁复的发髻拆开。
夏殊影本想拒绝。
她的发丝柔软,带着淡淡的清香,他想亲手为她打理。
可方才那一下,分明扯落了两根乌黑的发丝,攥在掌心轻得像羽毛,却烫得他心口发紧。
他抿了抿唇,终是侧身让开:“有劳。”
宁骞的动作轻柔得很,发夹、发绳一一卸下,将盘着的麻花辫拆下松开,原本凌乱的长发渐渐舒展开来,铺在枕上如一匹墨色的绸缎。
夏殊影站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宁骞的手法,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在研习什么要紧的兵法,指尖还下意识地跟着模仿。
拆完头发,便是那身脏了的连衣裙。
宁骞去取出了乐媱的睡衣,放在床尾的长凳上。
宁骞转身,看到夏殊影在研究乐媱身上的裙子,他目光落在夏殊影微紧的侧脸上,适时提醒道,“殿下,乐媱阁下的裙子拉链在后背。”
夏殊影一怔。
“您拉的时候慢些,别勾到头发或是皮肤。”
到了这份上,他若还看不出这位摄政王对乐媱的心思,那真是白在岫星阁待了。
“我在门外候着,您稍后把脏衣物递给我就行,清洗熨烫好会送回来。”宁骞说着,微微躬身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