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衬衫熨烫得笔挺,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黑色的围裙系在腰间,恰好勾勒出他宽肩细腰且挺拔的身形。
整理衣领时,他指尖微微一顿,这身干净利落的装扮,与过去的自己格格不入,陌生得让他有些局促。
一楼后厨飘着淡淡的黄油香气,菲诺格莱追寻着香气来到一楼。
此时烤盘里的曲奇刚出炉,金黄酥脆的边缘还带着微热的余温。
乐媱在每一块曲奇上面淋上巧克力酱,云静茱等曲奇冷却后拿起油纸,小心翼翼地将曲奇逐个摆好,动作很认真。
云蔼星系的雌性很少,伽梅星系更少,所以从来没有见过雌性工作的菲诺格莱,有些怔怔出神。
日光透过厨房一侧打开的窗洒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宝石绿的眼眸里,少了几分平日的沉郁,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咔嚓”一声,是云静茱收集边角料的声音。
那些烤得略微焦脆的饼干碎片、揉面时剩下的小面团烘一烘,向来是附近孩子们的最爱。
她正把这些边角料装进透明的小袋子里,想着等会儿孩子们放学路过,就能分给他们当小零食。
抬头的瞬间,她恰好撞见站在厨房门口的菲诺格莱,手里的袋子“啪嗒”掉在地上,嘴里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带着颤音:“我的天……”
乐媱听到动静,手里的搅拌器一顿,转头望去。
看清门口那人的模样时,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卧槽!卧槽!”
乐媱此刻的状态堪称精准复刻。
像极了游乐园里撞见奇景的老爷爷,满心满眼都是懵和惊,翻来覆去竟只剩“卧槽”二字,再多一个词都想不出来。
云静茱一脸嫌弃,“换个词!”
乐媱想了想,“王德发!”
云静茱:……
菲诺格莱自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他大概猜到了些许。
只是眼前的菲诺格莱,完全褪去了昨日的狼狈,判若两人。
打理整齐的金棕发柔软地贴在额前,衬得那立体五官愈发惊艳。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着,肌肤是冷调的白皙,与黑色围裙形成鲜明对比。
最摄人的是他的眼睛,像盛满了初春湖水的宝石绿,此刻正因为两人直白的注视而微微睁大,眼底泛起一丝羞赧的红晕,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的系带。
那是一种混合着圣洁与青涩的美感,就像误入人间的精灵,穿着不属于自己的凡俗衣物,带着几分无措的羞耻,却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后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连烤箱的嗡鸣声都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菲诺格莱望着眼前两个瞪圆了眼睛、下巴快掉地上的雌性,宝石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措,沉默半晌才迟疑开口:“我……要做什么?”
乐媱猛地回神,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把拽住他的衬衫袖子,力道大得差点把人带个趔趄:“来来来!跟我到门口收银台去!”
“我拒绝!”菲诺格莱想都没想就抽回手,语气斩钉截铁。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宝石绿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警惕。
收银台正对门口,人来人往的,万一被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为啥啊!”乐媱叉着腰,一脸百思不得其解,“你这张脸往收银台一杵,咱们店生意不得爆火?”
“反正不要。”菲诺格莱抿紧薄唇,不肯多做解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尖在发烫,既怕暴露身份,又对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感到本能的抗拒。
乐媱只当他是脸皮薄害羞,眼珠一转,突然朝前厅嚷嚷:“哎,没事!苏哎——倾倾,过来一下!”
她本来想喊苏挽倾的名字,话到嘴边才想起不能暴露苏挽倾,又想喊德姆斯但德姆斯已经不能再用了,一时间不知道喊什么。
只是她嘴比脑子快了不止半拍,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急弯,当“倾倾”两个字带着几分不受控的软糯脱口而出时,乐媱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云静茱耳尖一动,愣是把这两个字听成了缠绵悱恻的“亲亲”。
她瞳孔猛地一缩,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撑在桌沿的手,瞬间来了力气,若非力气小,怕是能当场把面前的桌角给硬生生掰下来。
她立马指着乐媱,“你们什么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暗度成仓的?是不是趁我睡着了半夜共赴巫山了?”
乐媱对她扔过去一个模具,“滚犊子!”
前厅收银台后的苏挽倾正低头核对收的款项,冷不丁听到这声腻得发慌的“倾倾”,浑身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僵,手都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无语,脚步沉沉地走进后厨:“你叫谁呢?”
“叫你啊!”云静茱对他挤眉弄眼。
“抽你啊!”乐媱对着云静茱比划了拳头。
然后转过头对着苏挽倾,“她抽疯,别理她。”她指了指菲诺格莱,“对了你你那儿还有备用口罩吗?给他一个戴上。”
苏挽倾瞥了眼菲诺格莱紧绷的侧脸,愣了愣,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罩递过去。
菲诺格莱也没客气,接过口罩,指尖熟练地拉到耳后,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宝石绿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
遮挡住大半容貌后,他心里的不安消减了大半,终于没有再拒绝。
苏挽倾见状,转身朝前厅走去:“跟我来。”
菲诺格莱跟在他身后离开后,后厨里瞬间炸开了锅。
云静茱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忍不住感叹:“天呐,这容貌真的让人自惭形秽!”
“可不是嘛!多看一眼都想羞愧自杀。”乐媱深有同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
“我一直觉得卢夏已经是神颜了,所以喜欢逗他玩。结果看到这家伙才知道,什么叫颜值天花板!
我自认长得也不算差吧,跟他一比,直接跌进马里亚纳海沟,连个水花的都溅不起来。”
“别告诉我你又想去搞人家了。”云静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睨着乐媱,手里整理边角料的动作都没停。
乐媱搓着手嘿嘿直笑,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你不觉得他那股自带的羞耻感特戳人吗?
明明长得那么惹眼,一被盯着就耳尖发红,跟卢夏那家伙的傲娇劲儿异曲同工,越看越想逗逗他!”
云静茱斜睨着她,来了一句溜溜梅专属台词,“你没事吧?”。
脸上的表情就是——“你贱不贱啊”,
云静茱嘴角还抽了抽:“也就你能从别人的窘迫里找乐子。小学鸡几岁啊?”
乐媱比了一个三,“我今年三岁还没上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