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古老，宏大，不带丝毫感情。
像是，自亘古以来，便已存在的，天地法则的，自我陈述。
它，直接在沈亦的灵魂海洋中响起，带着一股，审判万物的，至高威严。
“你……是谁？”
在它面前，仿佛，任何生灵，都应该，低下高傲的头颅，坦白自己，所有的秘密。
站在一旁，那名御兽峰的首席女弟子，洛璃，已经彻底傻了。
她，虽然听不见那道声音。
但她能感觉到！
整个通天塔第二层，这片由法则构筑的原始丛林，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所有的古树，所有的藤蔓，所有的法则凶兽……它们，都仿佛，变成了那古老意志的眼睛与耳朵！
一股，无形而恐怖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在这股威压之下，洛璃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她的灵魂，都在颤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方天地，彻底抹除！
这，是通天塔的意志！
是这件，传说中，无上道器的，真正主宰！
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竟，引动了，塔的意志的，亲自垂询？！
洛璃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此刻，已是一片煞白！
然而。
处于这股威压最中心的沈亦，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眉毛，都未曾，挑动一下。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片，开始变得“躁动”的丛林。
然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终于，来了个，能说上话的。”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仿佛刚睡醒的慵懒。
却，如同一道，忤逆九天的惊雷！
轰！！！
沈亦的话音刚落。
整个第二层的空间，猛地，剧烈一震！
那些参天古树，疯狂摇晃！无数散发着荧光的藤蔓，如狂蛇乱舞！空气中，那一条条，泾渭分明的法则，开始变得，混乱，狂暴！
仿佛，塔的意志，被，彻底激怒了！
洛璃闷哼一声，嘴角，直接溢出了一丝鲜血！
仅仅是，这股意志，无意识散发出的怒意，就，足以，重创她这样的顶级天骄！
她惊恐欲绝地看着沈亦，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他，竟敢，用这种语气，和，通天塔的意志说话？！
可，下一秒。
更加匪夷所思的景象，发生了。
面对，这方小世界的，滔天之怒。
沈亦，只是，不紧不慢地，再次，抬起了那根，刚刚点碎了入口封印的，手指。
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嗡——
那片，似真似幻的，灰色梦境领域，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它没有，去攻击任何东西。
只是，温柔地，笼罩了，整片丛林。
然后。
世界，安静了。
所有，狂暴的法则，在，接触到灰色领域的瞬间，仿佛，都变成了，温顺的绵羊。
所有，混乱的能量，都被一股，更蛮不讲理的力量，强行，抚平。
那股，足以，压塌神魂的恐怖威压，烟消云散。
天地，重归，静谧。
塔的意志，那滔天的怒火，竟被沈亦，如此，轻描淡写地，“安抚”了下去！
“……”
这一次，那古老的声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如果它有实体，此刻，脸上，一定是，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巨大困惑。
许久之后。
它的声音，才再次，在沈亦的脑海中响起。
只是，这一次，那股，审判万物的威严，消失了。
取而代de ，是一种，夹杂着，忌惮与，一丝……好奇的，平等语气。
“你的规则……不属于此界。”
“它，凌驾于，万法之上。”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而又，令我厌恶的，气息……”
“……九幽。”
沈亦的眼眸深处，终于，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精光。
“你知道‘九幽’？”
“我不知道。”塔的意志，回答得很快，“我的记忆，是残缺的。我只知道，在，无比遥远的过去，曾有，与你，类似的存在，试图，打破一切。”
“他们，自称为，‘破界者’。”
“而你，身上的‘九幽’气息，比他们，更纯粹，更古老，更……危险。”
“我的使命，是，筛选出，最有资格的传人，去继承‘神藏’，而不是，将‘神藏’，交给一个，无法控制的，变数。”
听到这里，沈亦的面上了然。
他嗤笑一声。
“所以，你想，将我抹杀？”
“我……杀不了你。”
塔的意志，说出了一个，让洛璃听了，足以，道心当场崩溃的答案。
“在你的领域里，你的规则，就是，唯一的规则。除非，我的本体降临，否则，我无法，干涉你的存在。”
“既然如此。”沈亦，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就，别挡路。”
说罢。
他竟，真的，不再理会那，高高在上的塔之意志。
转身，便要，踏入那，通往第三层的空间通道。
“等等！”
塔的意志，竟，破天荒地，开口，挽留！
“我可以，不阻拦你。甚至，可以，为你，开放，最高的权限。”
“我，只有一个请求。”
“抵达塔顶，告诉我，你的‘道’，究竟是什么。”
“或许……你的‘道’，能，解开，我身上的，枷锁。”
那古老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期盼，与，渴望！
然而。
沈亦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
连头，都未曾回。
“我没兴趣。”
淡淡的三个字，斩钉截铁！
仿佛，那，能让整个天剑宗都为之疯狂的“最高权限”，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话音落。
他一步，踏出。
身影，彻底，消失在，那深邃的空间通道之中。
只留下，那，再次，陷入了，死寂的塔之意志。
和，那个，已经，完全石化，仿佛，灵魂都被抽干的，御兽峰首席，洛璃。
她，呆呆地，看着沈亦消失的方向。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荒谬到，让她想要发疯的念头。
他……
他，拒绝了……通天塔意志的，请求？！
……
与此同时。
通天塔，第三层。
这里，不再是丛林，也不是平原。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星空。
一颗颗，残破的星辰，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着，死亡与腐朽的气息。
脚下，是，由无数，神魔骸骨，堆积而成的，白骨大地。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惨烈杀意，与，不甘的怨念，充斥着，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仿佛，是一处，古老的，神魔战场！
沈亦的身影，悄然浮现。
他刚一站定，眉头，便，微微一蹙。
因为。
就在他，降临的这一刻。
一道，与塔的意志，截然不同。
冰冷，幽寂，又，带着，无尽杀伐之意的，女性声音。
直接，在他，那片，属于“九幽”的灵魂本源深处，悄然响起。
那声音，仿佛，跨越了，万古的时空。
带着，宿命般的，冰冷。
“九幽的传承者……”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