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宁肆意能清晰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有多紧绷。
她动了动，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却被箍得更紧。
“别动。”南京九的声音闷在她肩窝，带着警告。
“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宁肆意小声抱怨。
南京九的手臂松开了些，但依旧没放人。
他偏过头，在她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又立刻用舌尖安抚似的舔了舔。
“嘶……你属狗的啊？”宁肆意缩了缩脖子。
“让你长记性。”南京九的声音低哑，“下次跟我在一起，脑子里还想别人，试试。”
这话带着浓浓的醋意和未消的欲念。
偏偏又被他用这种半威胁半隐忍的语气说出来，听得宁肆意耳根发烫，心里却有点甜丝丝的。
“我没想别人……”她小声辩解，“我就是……一时没转过弯嘛。”
“嗯。”南京九不置可否，手在她腰侧轻轻摩挲着，带起一阵阵细密的痒，“现在转过来了？”
“……转过来了。”宁肆意乖乖承认，主动往他怀里又蹭了蹭，“现在满脑子都是你，行了吧？”
这话取悦了他。
南京九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动作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两人就这么静静抱了一会儿，房间里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宁肆意能感觉到他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但那股热度依旧存在。
她忽然想起什么，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哎，你刚才……是不是很难受？”
“你说呢？”南京九反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对不起嘛。”宁肆意有点内疚，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她知道自己对他有影响力。
“不用道歉。”南京九抓住她乱戳的手，握在掌心，“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对着你，自制力总是差一点。”
这话像羽毛，轻轻扫过宁肆意的心尖，让她心口酥酥麻麻的。
她忽然起了点坏心思，仰起头，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他的下巴，轻轻亲了一下。
南京九身体明显一僵。
“这样……会不会好受点？”宁肆意明知故问，声音里带着小小的狡黠。
“宁肆意，”南京九连名带姓叫她，“你故意的？”
“哪有，”宁肆意装无辜，“我就是……表达一下歉意和关心。”
回应她的是收紧的手臂，和又一个铺天盖地，带着惩罚意味的深吻。
这个吻比刚才更加激烈。
“再撩拨，”南京九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稳，“今晚你逃不掉了。”
宁肆意被他亲得浑身发软，脑子也有点迷糊，却还是不怕死地小声嘀咕：“不是你自己说只亲亲的嘛……”
“……”南京九被她噎得一时无言，半晌，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睡觉！”
他把她往怀里一按，下巴搁在她头顶，一副“再说话就收拾你”的架势。
宁肆意偷笑着，不敢再闹了。
——
接下来的几天，宁肆意虽然暂时把撮合大计搁置，但改造宁顾言的决心却丝毫未减。
她觉得，问题根子在于这家伙对异性的接触太匮乏，太恐惧，得从基础练起！
于是，她这个孕期总监又给自己加了项社恐脱敏训练的活儿，对象自然是宁顾言。
这天，她拉着极不情愿的宁顾言去了一家大型商场，美其名曰“采购年货，感受人间烟火气”。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宁肆意推着购物车，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眼神躲闪的宁顾言下达指令。
“一会儿结账的时候，你把东西放上去，跟收银员对视三秒，然后清晰地说‘谢谢’。就这，不难吧？”
宁顾言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意识就想往后缩：“大姐……能不能换一个？我，我去自动结账机那边……”
“不行！”宁肆意斩钉截铁。
“自动结账机又不会跟你说话，就是真人！练的就是这个！你看人家收银员小姑娘，笑得多和善，又不会吃了你。”
宁顾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收银台后面确实是个笑容甜美，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
但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手心开始冒汗。
“我……我试试……”他声音发虚。
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宁肆意把购物车往他手里一塞，自己退到一边，用眼神示意：上！
宁顾言深吸一口气，僵硬地推着车走到收银台前。
收银员女孩熟练地扫码，声音清脆：“您好，一共是一千三百八九块5毛2分。”
宁顾言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脑子里不断重复宁肆意的要求：对视三秒，说谢谢，对视三秒，说谢谢……
扫码支付成功。
“谢谢惠顾，请收好小票。”收银员将小票递过来，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微笑。
就现在！
宁顾言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看向收银员。
那眼神不像是在道谢，更像是在完成某种瞪视三秒的恐怖KpI。
收银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杀气的凝视弄得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三秒。
然后，宁顾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把将那个装了一半商品的购物筐整个“哐当”一声反扣在收银台传送带上！
里面的零食，饮料滚了一台子。
他对着目瞪口呆的收银员，用近乎吼叫的音量，语速飞快地大喊：“谢谢再见！”
话音未落，他抓起台面上两包离手最近的薯片，转身拔腿就跑！
那速度，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收银台前一片寂静。
收银员姑娘还保持着递小票的姿势，看着一传送带乱滚的商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后面排队的一位大妈探出头，看看跑没影的宁顾言，又看看凌乱的台面，忍不住嘀咕：
“……这小伙子，是来抢东西的还是来结账的？”
站在不远处目睹了全程的宁肆意，已经用手捂住了脸，肩膀抖得厉害，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维持住表情，快步走回收银台，一边帮忙把东西捡回购物筐，一边尴尬地对收银员和大妈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弟弟……他，他有点紧张，不是故意的……”
付了钱，收拾好东西，宁肆意拎着购物袋走出超市。
在门口的花坛边找到了蹲在那儿，把脸埋在膝盖里，浑身散发着“我没脸见人了”气息的宁顾言。
她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喂，抢劫犯，你的赃物薯片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