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一道温和的女声唤回他的心神。
“嗯?”陆衢晃神,看见自己面前的美貌妇人,正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今天一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叫你都没反应。”温夫人,也就是陆衢的妈妈温慧美问道。
陆衢抬眼对上母亲担忧的目光,喉结微动:“没事,只是军部的事。”
实则他的心神都被那道身影牢牢抓住,甚至想不起来怎么回的家。
“刚从军部回来?”她状似不经意地问,目光却落在儿子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陆衢端起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也浑然不觉:“嗯。”他简短地应道,眼前却浮现出祝星歌抱着吉他,高声唱着歌的场景。
温慧美忽然轻笑出声,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儿子,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一点?”
这句话让陆衢猛地呛住,茶水洒在衣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温慧美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意味深长地说:“某人的心啊,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陆衢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用纸巾擦拭衣服。
“林姨啊,人在尴尬的时候是不是会假装自己很忙?”温母说。
“咳咳。”边上的管家婆婆林姨提醒自家夫人,别再逗少爷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今天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自己。”温母不理林姨的提醒,继续说道。
这话让一直擦衣服的男人手一顿。
“有吗?”他不确定的问。
“你自己不知道吗?昨天一整天更是在家跟个游魂一样,做什么都没劲吗,叫你还要叫三遍。今天倒是很亢奋,一大早的就在那拾掇自己,晚上人都是飘着的,眼睛里的开心是藏都藏不住。”
温慧美絮絮叨叨的诉说这两天的发现,别问她为什么观察的这么仔细,谁叫她儿子平时在家可没什么情绪波动,这几天实在是太反常了,母猪上树的那种反常!
“林姨,你也这么觉得吗?”陆衢转头看向林姨,眼神里的不确定更加明显。
林姨放下手中的茶壶,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少爷今早确实在衣帽间挑了半小时领带,还问我哪条更精神。”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见您这么在意穿着,还是去参加授勋仪式呢。”
陆衢的耳根红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手中被揉皱的纸巾,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确实觉得度日如年,在祝星歌告诉他一天都不能再见到她时,和她相处的每分每秒都在变快,而不能相见的时间却是无限变慢。
温慧美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儿子,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样过?”她走到陆衢身边,温柔地整理他歪掉的领带,“连你父亲都说,最近你总是奇奇怪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他低喃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柔软。一个从未意识到的事实在他心里扎根,像一颗子弹正中靶心,让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溃不成军。“原来如此...”
在母亲的提醒下,陆衢终于发现了自己内心隐藏的想法。
温慧美看着儿子骤然明亮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替他抚平领口不存在的褶皱:“陆家的男人啊,动起心来都是一个样。”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墙上丈夫年轻时的军装照,“当年你父亲追我的时候,也是这样魂不守舍的。”
窗外的月光忽然大盛,将陆衢微微泛红的耳廓照得通透。
此时的祝星歌并不知道陆家发生的事,她正伏在宿舍的书桌前,额前的碎发被随意地别在耳后,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间。台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映得她微蹙的眉头格外明显。
“星歌,你的节目准备得怎么样了?”
铅笔尖在纸上顿住,祝星歌从题海中抬起了头,背靠椅子向后仰着头才看清了来人。
学生会长孟静正倚在门边,浅灰色的西装制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
“静姐?”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声音里带着劳累过度的微哑,“这么晚还查寝?”
孟静走近时,目光掠过桌上的数学题,唇角微微上扬:“原来打赌的事是真的?”
祝星歌指尖一颤,铅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痕迹。她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到了学生会:“连静姐都知道了?”
“雪溪在文艺部说得可起劲了。”孟静倚着桌沿,制服胸口的会长徽章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她说你要是能在大赛上赢过他,就当着全校的面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祝星歌笑了,随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一拨:“看来她是真的很想看我出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吉他拨片做成的书签,金属边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孟静忽然俯身,“不过比起这个......”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墙角立着的吉他箱,“后天的汇演,你准备好了吗?”
祝星歌猛地坐直身体,“......糟糕,我忘了!”祝星歌扶额。这几天一直搞竞赛,竟然又把这事给忘了。更要命的是,她要唱的歌并不是在演出唱的那些,而是一首全新的翻唱歌曲,可她连最基本的排练都还没开始。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翘了起来。
“看来我们的学霸也有掉链子的时候。”孟静忍俊不禁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对了......”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我可是要提醒你,这次汇演的第一名,有五千元奖学金哦。”
“什么?!”祝星歌的动作瞬间定格,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她一把抓起床头的吉他,动作快得差点撞翻桌上的水杯。
“这钱我拿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手指已经不自觉地在琴弦上拨动起来。
孟静看着她瞬间满血复活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呀,一提到钱就精神。”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马上就要熄灯了,你确定你能现练?”
祝星歌垮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