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祝星歌和山悦都并肩坐在练习室的钢琴前，修改曲谱。
两人的影子在灯光下交叠，山悦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轻敲击，弹出一段略显生涩的旋律。
“这里转调太突兀了。”祝星歌微微蹙眉，伸手在琴键上重新弹了一遍，“如果改成小三度过渡会不会更自然？”
山悦拿着钢笔在谱子上画了画：“可以试试。”
在听某一段改编时，她按住祝星歌的手腕，“等等，你听这个。”左手在低音区弹出一段深沉的和弦，与刚刚的稍显不同，但又出奇的协调。
祝星歌眼睛一亮：“就是这个感觉！”她迅速在乐谱上记下几个音符，“可以把这段作为曾璇solo的前奏，正好能突出她的音色特点。”
山悦难得地勾起嘴角，开启了玩笑：“要是她要是知道我们这么用心......”
“肯定会说‘都是你们自愿的’。”祝星歌模仿着曾璇的语气，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边紧张改曲赶进度的时候。
贺许雅在刘导的带领下，参观了整个训练营。
“你们最近在忙什么？”贺许雅问刘导。
“除了接下来的入制之外，最近工作人员在剪第一期先导片，马上就要首播了。”刘导说。
贺许雅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不介意带我参观一下吧？我对节目内容很好奇。”
刘导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贺小姐这边请，我们的剪辑团队正在加班加点。”
推开剪辑室厚重的隔音门，扑面而来的是紧张的工作氛围。六台显示器同时闪烁着不同机位的素材，剪辑师们戴着耳机专注工作。
“现在的进度是？”贺许雅问。
“已经出了粗剪。”刘导调出视频，带贺许雅去沙发上观看。
整个片子看下来，镜头最多的就是祝星歌，其次是曾璇和山悦，还有姜雨莱的“完美舞姿”。
贺许雅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了沙发皮革里。她看着屏幕里光芒四射的祝星歌，下颌线条微微绷紧。
随后画面切换到评委点评环节，吴夕正用她那标志性的刻薄语气对祝星歌的表演挑刺。
“有意思。”贺许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红唇轻启，“吴夕老师不是很喜欢她啊，你们还给她这么多镜头，是要和她作对吗？”
刘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您这话说的，这不过是节目的一个爆点。观众就爱看这种冲突场面。”
“我记得，”贺许雅打断他，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爸爸应该给你们打过电话，要删了她的镜头？”
剪辑室里的空调突然显得太冷了。刘导的后背已经湿透，白衬衫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挣脱不开的茧。“啊这，”他支吾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边缘，“贺小姐，您知道的，节目剪辑要考虑很多因素。”
贺许雅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刀：“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
“贺小姐。”他艰难地吞咽着，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您也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得罪不起上头的人，才这么做的。”
贺许雅眯起眼睛：“谁？比贺家还大？”
“是这样，”他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隐形的人听见，“那天，陆家的管家张叔，来我们这送了东西过来，指定我们送进去，所以......”
贺许雅的表情凝固了。她缓缓直起身子，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停在半空：“陆家？”这两个字从她齿间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等着我去打个电话。”贺许雅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不用怕，他们没有关系。”
刘导愣愣的说：“真的吗？”
“当然，你还信不过我爸爸吗？”贺许雅笑笑，“不过是张氏自己认识她而已，陆家不知道这事。”
“原来如此。”刘导放松了下来，擦了擦汗。
“这片子，按我的要求剪。放心，我只在乎祝星歌的片段。”
刘导同意了。
贺许雅离开后。助理走上前问刘导：“您真要听她的?”删掉所有高光，还要把吴夕刁难她的画面恶意剪辑成祝星歌不懂礼貌，这是想让她出道就被骂啊。
“你先去查一下陆家和祝星歌到底有没有关系，要是没关系，就按她说的来。”
“那周舒蕴那边......”助理还有些担心。
“周舒蕴在杨家不受老爷子喜欢，周家又太小，比不过贺家。”刘导吸了一口烟，“得罪她总比得罪贺家好。”
贺许雅一出训练营，就坐上了出租车。
她在车上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打给了其中一人。
“喂，帮我查查祝星歌和陆家的关系。”贺许雅有些紧张的说。
“喂，是我。”电话接通后，她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帮我查查祝星歌和陆家的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贺小姐，您确定吗？陆家那边...”
“钱不是问题。”贺许雅打断他，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车窗边缘，“我只要结果。”
挂断电话后，贺许雅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真丝衬衫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挣脱不开的网。
她刚刚根本没打过电话给贺父，今天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她自作主张。
听到刘导说祝星歌和陆家有交集的时候，她心跳都差点停了，陆家不是她能触碰的。
但她实在太想让姓祝的消失了，即便家里人对姓祝的漠不关心甚至是厌恶，她也不敢赌，赌他们一直讨厌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