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壹逐一查验:“哪一瓶?”
“绿、绿釉的那个……”
沈泠壹点点头,指尖轻抬。
那悬在空中的紫色毒粉,突然失了禁锢,如疾风般扑向随欢面门!
“啊——!”她凄厉惨叫,跌坐在地,脸上、脖颈瞬间泛起可怖的红斑,“你、你不是说交出解药就……”
“我说了吗?”沈泠壹无辜地眨眨眼,“而且,这毒是你自己撒的,我可没动手。”
随欢连滚爬爬冲向隔壁药房,她要配制解药!只要配出来就还有救!
沈泠壹从每个瓷瓶中取出几粒药丸,将其余的连瓶递给云栖:“神女宫,该物归原主了。这些应该是各类毒药的解药,你自行研究。随欢房里想必还有相关典籍,希望这些害人的东西,从此绝迹。”
她顿了顿,精神力已扫过整座宫殿:“你们的长老被关在地牢,受了些刑,但性命无碍。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云栖郑重接过,深深一礼:“大恩不言谢。我以神女之名起誓:在我有生之年,南越与西启绝不再动干戈。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沈泠壹微笑,“有机会来西启做客,青石镇的稻花鱼,请你尝尝。”
“一定。”
沈泠壹又从那堆瓷瓶中挑出几封密信——那是她用精神力探查时发现的“意外收获”。她与萧辰渊对视一眼,默契地收好。
离开神女宫时,东方已露鱼肚白。两人牵手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远处传来早市开张的窸窣声响。
“不杀她?”萧辰渊低声问。
“不必。”沈泠壹摇头,“‘蚀骨散’毒性猛烈,三个时辰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她来不及的。”
萧辰渊握紧她的手:“那就好。”
“走吧,”沈泠壹望向北方,“该回家了。”
“好,回家。”
南越都城的客栈里,沈泠壹将最后几件行李收拾妥当。萧辰渊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真想现在就看到岳父岳母。”
“谁是你岳父岳母?”沈泠壹耳根微热。
“早晚的事。”萧辰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等回去,我就让父皇下旨赐婚。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沈泠壹是我萧辰渊的王妃。”
沈泠壹转过身,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看你表现。”
萧辰渊一愣,随即狂喜:“壹壹你主动亲我了!再亲一下,就一下——”
“想得美。”沈泠壹推开他凑近的脸,眼里却漾着笑意,“赶紧出发,奶奶他们该等急了。”
两人牵手下楼,柜台前却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神女云栖。
她换了身寻常的素色衣裙,戴了帷帽,见二人下来,递上一个锦盒:“一点心意,聊表谢意。盒中是神女宫特制的‘清心丸’,可解百毒、安神养气,或许用得上。”
沈泠壹接过:“多谢。”
云栖犹豫片刻,低声道:“随欢……今晨毒发身亡。她房中找到的玉简,我已按祖训销毁。那些被控制的朝臣将领,解药已陆续送去。”她抬起头,帷帽薄纱后目光清澈,“南越会守诺,请放心。”
“我相信你。”沈泠壹微笑,“保重。”
“保重。”
走出客栈时,晨光正好。萧辰渊牵来绝影,翻身上马,朝沈泠壹伸出手:“王妃,请上马。”
沈泠壹拍开他的手,利落地跃上自己的马背:“谁是你的王妃?”
“迟早是。”萧辰渊策马与她并肩而行,笑得张扬,“跑快点,说不定能赶回家吃晚饭。”
两骑绝尘,向北而去。
身后,南越都城渐渐远去;前方,是等待他们归家的灯火,是炊烟袅袅的村庄,是稻浪翻滚的田野,是沈家院子里那一锅热腾腾的韭菜鸡蛋饺子。
家,就在不远的前方。
沈泠壹与萧辰渊一行人尚未走出南越边境,便已收到边关传来的捷报——南越大军已全线后撤,并主动归还侵占的三座城池,更派遣使臣前往西启都城,愿签署十年停战盟约。
消息传开,边关军营欢声雷动。
当他们策马返回镇南关军营时,远远便看见营门外站满了人。最前方是脸色苍白的裴远志,他被亲兵搀扶着,却坚持要亲自迎接。
萧辰渊的护卫——雨雷电全数到齐,众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激动与崇敬。
“回来了!六皇子和县主回来了!”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喧腾起来。萧辰渊与沈泠壹并肩而至,利落下马,立刻有兵士上前牵走马匹,动作恭敬中带着亲近。
“二舅舅,您怎么出来了?”萧辰渊快步上前扶住裴远志。
裴远志拍拍他的手,目光却望向沈泠壹,眼中满是感激:“躺不住。听说你们回来了,我这心才踏实。”他声音仍有些虚弱,但精神已好了许多,“南越退兵的消息……是你们的功劳。”
沈泠壹微微一笑:“是真正的神女深明大义。”
众人簇拥着他们回到主帐。沈泠壹取出从随欢处得来的解药——早已在空间中让小雪仔细验过成分——递给裴远志。裴远志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就着亲兵递上的温水服下。
帐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约莫一盏茶工夫,裴远志原本泛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那是排毒的好兆头。
“将军,感觉如何?”军医周大夫急忙上前把脉。
裴远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眼中恢复了往日的锐利:“浑身轻松多了,心口那股滞涩感……消失了。”
“恭喜将军!”帐内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周大夫仔细诊脉后,激动得胡子直颤:“奇了!奇了!毒性全消,经脉畅通!县主这解药……当真是神药啊!”
裴远志起身,朝沈泠壹郑重一礼:“壹丫头,救命之恩,裴家永世不忘。”
沈泠壹侧身避过:“二舅舅言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话说得坦然,萧辰渊在旁听得眉开眼笑——壹壹这是把他当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