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震得帐篷顶上的尘土簌簌落下。挛鞮贺走出帐篷,望着谷口方向扬起的烟尘,心中默默祈祷:“萧玦摄政王,云清灵王妃,大雍的援军,还能赶得及吗?”
他知道,挛鞮骨临时改道,必然是算准了大雍援军尚未抵达,想要速战速决。如今他麾下仅有三千残部,面对两万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可他不能退,身后便是忠于他的族人,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半个时辰后,震天的喊杀声在黑风口响起,如同惊雷炸响在草原之上。左贤王骑着一匹黑马,身披黑色战甲,手持长柄弯刀,刀身刻着狰狞的兽纹,率领叛军如潮水般涌向营地。
匈奴叛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弓箭、弯刀、云梯一应俱全,很快便突破了简陋的栅栏,与挛鞮贺的残部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草原上回荡着惨叫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还有战马的悲鸣声。
挛鞮贺手持长枪,身先士卒,一枪刺穿一名叛军的胸膛。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反手又是一枪,挑翻另一名叛军。可叛军源源不断地涌来,如同杀不尽的潮水,他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稽粥为了保护他,手臂被弯刀砍中,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却依旧死死挡在他身前,嘶吼道:“单于,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属下替你断后!”
“我不走!”挛鞮贺红着眼睛,声音嘶哑,“我的兄弟们都在这里,我岂能独活?今日,我与黑风口共存亡!”他推开稽粥,持枪冲入叛军阵中,枪尖舞动,卷起阵阵腥风。
就在此时,叛军阵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平地惊雷。秦岳率领五千玄甲骑兵从野狼谷冲出,玄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长枪如林,直插叛军侧翼。
骑兵们训练有素,排成楔形阵列,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瞬间撕开了叛军的防线。
“不好!是大雍的骑兵!”左贤王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万万没想到,大雍的援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秦岳会放弃正面驰援,选择从侧翼突袭。他原本以为,秦岳远道而来,必然疲惫不堪,定会先休整再出兵,可秦岳却反其道而行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大雍骑兵配合默契,前排士兵手持长枪,刺向叛军战马的眼睛和腹部,后排士兵则挥舞弯刀,斩杀落马的叛军。秦岳一马当先,手中长枪横扫,将几名叛军挑落马下,高声喊道:“大雍援军在此!叛贼左贤王,速速束手就擒!”他的声音洪亮,穿透了混乱的喊杀声,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挛鞮贺见状,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高声喊道:“是大雍的援军!兄弟们,随我杀回去!”
被困的匈奴残部士气大振,如同绝境中逢生的饿狼,向着叛军发起了猛烈的反扑。前后夹击之下,叛军死伤惨重,阵脚大乱,原本势如破竹的攻势瞬间停滞。叛军士兵们开始溃散,有的丢盔弃甲,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则向着草原深处逃窜。
左贤王眼看大势已去,无心恋战,率领亲信残部向草原深处逃窜。秦岳并未急于追击,而是下令整顿阵型,救助受伤的士兵,收缴叛军的粮草与武器。他深知,穷寇莫追,更何况草原地形复杂,贸然追击可能会遭遇埋伏。
黑风口的战事渐渐平息,夕阳西下,染红了草原,也染红了地上的血迹。挛鞮贺带着稽粥来到秦岳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多谢秦将军救命之恩,多谢大雍摄政王殿下,多谢云清灵王妃!此恩此情,挛鞮贺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岳翻身下马,扶起挛鞮贺,沉声道:“单于不必多礼。我家摄政王殿下与王妃娘娘心怀仁德,不忍见草原生灵涂炭,故出兵相助。如今左贤王虽败,但挛鞮骨仍据守王庭,麾下尚有五万大军,后续战事,还需你我同心协力。”
挛鞮贺重重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与坚定:“将军所言极是。我已派人联络草原上忠于我的部落,不出三日,必定能集结一支三万大军,与大雍铁骑一同讨伐挛鞮骨!”他顿了顿,补充道,“挛鞮骨生性残暴,多疑嗜杀,这些年在草原上横征暴敛,许多部落早已心怀不满,只是迫于他的威势不敢反抗。如今有大雍相助,他们定然会纷纷响应。”
当晚,黑风口营地中燃起篝火,熊熊火焰照亮了夜空。大雍士兵与匈奴残部并肩而坐,分享着缴获的粮草和烤肉。
秦岳与挛鞮贺、稽粥围着篝火,商议着后续的作战计划。秦岳取出萧玦送来的舆图,铺在地上,借着篝火的光芒指点道:“挛鞮骨的王庭在漠北龙城,地势险要,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左贤王败逃后,必定会向龙城靠拢,向挛鞮骨禀报战况。
我们若想一举平定叛乱,需趁挛鞮骨尚未反应过来,火速进军,直捣龙城。”
“将军所言极是。”挛鞮贺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峡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此乃龙门峡,是前往龙城的必经之路。峡谷狭窄,两侧是悬崖峭壁,最窄处仅容两马并行,易守难攻。挛鞮骨生性多疑,必定会在此处设伏,阻拦我们进军。”他顿了顿,回忆道,“早年我与挛鞮骨一同狩猎时,曾路过此地,他当时便说,此处是守护龙城的天然屏障,若派重兵驻守,便是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