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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一一记下,忽然想起刚晋贵人时,自己连给陛下请安的礼仪都学不好,是班昭在兰台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教她“屈膝要稳,垂眸要恭,声音要清而不尖”。

那时她万念俱灰下进的宫,心不在此,总怕自己做错事,班昭就安慰她:“陛下是明君,明君爱才更爱贤。你只需做最真的自己,把你的好,慢慢让他看见。”

如今,她真的做到了。汉和帝会把朝堂上的烦心事说给她听,会让她在章德殿御书房陪自己校阅奏章,甚至会笑着说:“朕有邓卿,如文景有窦后,虽不及她临朝,却能为朕解烦忧、正言行。”这些话,邓绥都悄悄告诉了班昭,班昭总是摸着从东观借来的竹简笑:“这是你应得的。”

灵台祭祀那日,天朗气清。邓绥陪着汉和帝行完祭祀大礼,站在灵台之上眺望洛阳城。汉和帝忽然问她:“卿说,朕要做怎样的皇帝,才能让百姓都念着朕的好?”

邓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班昭教她的故事:“先生曾给臣妾讲过汉文帝的事,说他穿草鞋上朝,把省下的钱用来赈灾。臣妾想,百姓要的从不是陛下说多少好话,而是看陛下做多少实事。就像先生校书,字字句句都要核对无误,陛下治国,也需事事都落到百姓身上。”

汉和帝听着,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里满是赞许:“以前朕只当班昭先生是女中鸿儒,如今才知,她在兰台教出的学生,更是朕的贤内助。你这个贵人,真是朕的福气。”

祭祀归来的当晚,邓绥提着食盒从嘉德殿去了兰台。食盒里是她亲手做的莲子羹,甜而不腻,正合班昭的口味。“先生,陛下今日夸您了。”她舀起一勺羹,递到班昭嘴边。

班昭含下,笑着摇头:“是你自己说得好。我不过是引你入门,真正走得稳、走得远的,是你自己。”她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道,“你看这月亮,本身不发光,却能借着太阳的光,照亮黑夜。你在陛下身边,便是这样——不是要你依附他,是要你与他相互映照,彼此成就。”

邓绥望着班昭的侧脸,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在这深宫里,人人都想借着帝王的光往上爬,唯有班昭,是真心教她如何做一轮“能照亮自己,也能温暖他人”的月亮。

那夜的月光格外温柔,洒在偏院的兰草上,也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班昭继续校她的书,邓绥在一旁磨墨,偶尔低声讨论几句竹简上的字句,偶尔说起宫里的趣事,没有师徒间的拘谨,也没有主仆间的隔阂,只有知己般的默契。

后来宫里人都说,邓贵人的好运是班昭先生给的。只有邓绥自己知道,班昭给她的从不是“好运”,而是安身立命的智慧、洞察人心的通透,还有在波诡云谲的后宫里,一份让她这个贵人敢于做自己的底气。

而汉和帝对她的宠爱,也从来不是一时的新鲜感,是被她的才情吸引,被她的品性打动,是明白这个贵人女子,值得他交付信任与真心。

而邓绥也有自己的底气,那是来自后世,来自哥哥毫无保留的付出,来自家族鼎力相助,来自自己看过后汉书的提前先知。哪个位置迟早是她的!

公元100年,汉和帝永元十二年,早春季节。初一这天。邓绥在晚上九点后早早的来到了现代。出现在余果家的客厅时,客厅没人,不同的是书房的灯亮堂着,卧室的灯也亮堂着。

她先是去到书房,这里已经被余果改造成自己哥哥和妹妹的教室。走进去,只见五哥邓弘在书房里做着机械手工。专心致志的。都没发现邓绥的进来。

“兄长,就你一个人啊。”

忙碌的邓弘这才抬起头,发现是自己的妹妹。忙停下手里的活计。

“呀,绥儿你来了。来来,坐。”说着便搬了一把椅子。

“不了,看你忙,你继续忙吧。他们人呢?”

邓弘挠了挠脑袋。

“不知道啊,兴许在房间里”

“好。我知道了。兄长继续忙吧。”说着便走出了书房。路过了余果的卧室,门是关的,她没进去。而是来到了妹妹的房间,此时邓容也是坐在卧室的书桌前认真的在写着什么。

邓绥轻轻的走了过去。从背后蒙住妹妹的眼睛,不说话。正忙着的邓容突然眼前一黑。忙惊呼。

“姐夫,别闹了。没看到我正在忙么。”

说着扒开了遮住眼睛的手,转头盯向来人。

“呀,怎滴是姐姐你啊?啥时候来的啊?”邓容看着饶有兴趣盯着她的邓绥。

“咋滴,不能是我啊?”邓绥坏笑的开口道。

“你这天天姐夫长姐夫短的。余果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邓容被邓绥这一话说的面色红温了。脸颊不自觉的有些烫。

“哪有,姐夫本来就好啊。也很照顾我们。比以前相看的儿郎们好多了。”

邓容牵强的解释着。

邓绥听着她的话盯着自己的亲妹妹没有说话。审视了半天。

邓容这时候也有些慌乱了。

片刻之后,邓绥稍稍收敛心神。

换了个轻松的表情。

“好了,你也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考虑清楚噢。”

“好啦好啦,姐姐,我知道了。我正在忙呢。你刚过来还没见到姐夫吧。要不你们先去腻歪一下?我看姐夫对你也是挺饥渴的。”

邓容打趣道。自从他和五哥邓弘来到现在学习之后,住在了余果现在家里。每次逢初一十五的时候,余果和邓绥就没有了私人空间。

但谁也不可能在一个家里,单独撂下自己的哥哥和妹妹独跟余果在一起吧。邓容这时候也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思想和和情感。她已经看得出,余果和邓绥憋的难受的尴尬,他们隐蔽而常常深情的对望的眼神。她都看到了。

“哈哈,小妮子,竟然打趣起姐姐来了”邓绥说着便上前挠痒。面对姐姐伸过来的魔爪躲避着,姐妹俩打闹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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