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即便被抽得后背皮肤糜烂,灵气都溃散了,周行还是一点一点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鞭子,跪行到谢清面前,双手奉上。
年糕看到周行的行为只觉得有毛病,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跑,还捡起挨打的鞭子凑上来,这是想被再打一顿?
这个想法一在脑海中出现,他就觉得恶寒,连忙催促谢清:“走走走,口粮我们快走,他是个变态。”受虐狂。
周行当然不是什么受虐狂,那只是他对自己师尊该有的尊重。
谢清接过打神鞭放入芥子空间,抱着年糕回屋,一边轻声问:“你反省好了吗?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尿在砚台里?”
年糕立马不服气地反驳:“为什么不能?它可以装墨水,为什么不能拿来撒尿?”
都是水,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墨汁兑尿,不是更多了吗?还可以写很多了。
“我以前尿在父亲的砚台里,他都没打我。”
谢清:“下次见到令尊,我会帮你告知一声。”呵,她就说怎么这么皮,原来是有前车之鉴的。
“不管你父亲怎么想的,在我这里,下次被我逮着,我就给你剪了。”谢清威胁道。
年糕胯下一凉,连忙捂住那点点:“不行!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变态!”
之前摸他奶奶,现在剪他小鸡鸡,太过分了!
看小兽这个反应应该是怕的,谢清松了口气。
怕就好,免得到时候被揍得哇哇叫。
院中,借着月色,周行看清了聂耳凄惨的模样。
刚刚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喂了颗丹药就向师尊请罪,毕竟惹得师尊发怒出手,聂耳在师尊眼中已经与死人无异。
现在一看,果然,男孩身上筋脉寸断,已经变回原形。
把小狼抱起来,又掏出好几颗灵丹喂进去,聂耳才恢复人形,睁开眼睛。
“师父……”聂耳虚弱地开口。
“你怎么想的?为何对祖师的灵宠出手?平日里我教你的礼节你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师父,他羞辱我。”面对周行的斥责聂耳只觉得委屈。
明明师父当初收留他的时候说过再也不会让他受委屈,可是今日那个女人不但让他罚跪,那个小畜生还朝他丢石头。
聂耳眼底的恨意明显的刺眼,他毫无悔意的样子让周行心口一寒,什么时候开始聂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长成这样了。
“今夜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随众位师兄师姐离开绥阳吧。”男人闭了闭眼。
他以为自己收留这些人族小妖,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处,教他们术法是给他们逆天改变的机会。
可惜他们要么没有天赋,要么没有心性,白白耽误几百年,倒不如平平凡凡安度余生,百年之后寿终正寝。
养而不教,教而不严。
“什么意思?师父你要赶我走?”
聂耳瞪大眸子,抓紧周行的衣服。
“师父,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是不是因为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她还打你,多管闲事,都是她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啪——
“住口!”周行一巴掌摔在聂耳脸上,“住嘴!谁让你对师祖不敬的?”
“聂耳,我带你回来不是让你杀人欺负人的,是让你学会自保,去保护和你一样受过欺负的人!”
“我每日让你记的背的,你记住了一个字的吗?”
“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无恶不作的妖魔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明日你就随大家下山去吧,我们师徒有缘无分,日后你要拜什么人为师,入什么门派,都与我周行无关。”
言罢,周行放下聂耳,起身离去,毫无眷恋。
聂耳坐在院中的石板上,看着周行进入的屋子握紧拳头,许久之后恶狠狠地盯着主屋。
毁了他生活的人,他绝不放过!
男孩起身,掏出火折子点燃,朝主屋走去。
聂耳刚走到门前,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就被一道喊声打断。
“谢夫子?”董安走在探钰和萧轻鸿前面,朝着院子的方向叫了一声。
谢清御剑飞行的速度太快,他们没多久就被甩掉,跟着谢清留下的踪迹才找到这里。
董安喊完没多久,主屋的门打开,最先跳出来的是年糕。
它跑到董安三人跟前,围着三人打转,告状:“你们终于来了,你们都不知道,你们不在口粮欺负我,还打我手板。”
几人面面相觑,谢清打他,他们难道能给他做主?
“我看看?肯定打疼了吧,我给你吹吹。”想看戏的探钰把年糕捧起来,骗他。
“你看。”小兽一点没有防备,他现在只想找个人给自己做主。
小白兽爪心粉粉嫩嫩,根本看不出任何被打的痕迹,想要幸灾乐祸的探钰有些失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挨打?”
“她不知好歹,不许我尿砚台里,我又没洒出来。”小兽老实地回答,同为妖怪,他觉得探钰肯定是站他这边的。
谁知在空气短暂的凝固过后,探钰大笑出声:“你真是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哈哈哈哈!谢姑娘怎么没给你阉了,真是太可惜了。”
年糕:“……”讨厌,不安慰就算了,还取笑他,同为妖怪,大家有什么不一样。
抬起后腿儿蹬了一脚探钰那张欠揍的脸,年糕跳到地面,走到萧轻鸿脚下抬头:“小萧,你觉得呢?”
“咳咳,谢姑娘确实不对。”打得太轻了。
终于有个人是自己这边的,小兽这才满意,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谢清抬高下巴。
他就说嘛,肯定不是他的错,他才不会犯错。
谢清跨过门槛走出来,路过聂耳时睨了他一眼:“什么时辰了,回来睡觉,明早还要念书。”
谢清说完,没有一个有反应。
年糕看看聂耳,又看看聂耳,提醒道:“说你呢,快回去睡觉。”
“说你呢。”萧轻鸿轻轻踢了踢年糕的屁股。
“我?”小兽不确定地回头指着自己。
“就是你。”萧轻鸿点头。
都在砚台撒尿了,还一身墨迹,从尾巴黑到头,应该是写字时糊在身上的。
都学习写字了,念书还会远吗?
“真我啊?”
小兽半信半疑,见聂耳就站在谢清后面,谢清却没理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答案。
“不是,口粮你管得好多,像个烦人的婆婆。”
和妖界天天让他吃饭,别吃乱七八糟的下人婆婆一样烦。
耷拉下耳朵,年糕垂头丧气地走向谢清。
“你乖乖的做个口粮不好吗?我对你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