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的南京城,血雾与火光交织成暗红色的天幕。江东门、东水关、新江口三处城门已落入郑军之手,十余万明军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将战线从秦淮河畔推向城中心。
聚宝门,南京城南第一险关,城门三重嵌套,瓮城深达丈余,清军守将是镶黄旗参领巴图鲁,麾下两千绿营兵在前布防,五百八旗步甲沿瓮城后马道列阵督战,弯刀出鞘映着火光,长箭上弦绷如满月,死死盯着前方绿营兵的后背。城门内侧的马道上,绿营兵在八旗军的皮鞭与刀刃威逼下疯狂搬运滚石、火油,稍有迟疑便被身后的八旗兵一刀砍倒,尸体被直接踹下城墙,坠入城外的尸堆,血腥味混着硝烟弥漫在夜色中,呛得人直皱眉。
“都给老子往前顶!退一步者,立斩不赦!”巴图鲁挥舞着弯刀嘶吼,声音嘶哑如破锣。城楼上的绿营兵哆哆嗦嗦地搭箭上弦,箭雨如密集的黑点倾泻而下,城外的土地被射得如同蜂窝,泥土中嵌满断箭与箭矢穿透的孔洞。
城外,郑军右翼主将王秀奇率领三万将士列阵以待,士卒们举盾掩护,盾牌上早已插满箭矢,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一时难以推进。
而城内,哨官张家伟率领的五百名陆战队锐卒,已换上缴获的绿营甲胄,头裹红巾作为隐秘标识,借着夜色与街巷的混乱,混在几名溃散的绿营兵中。那几名绿营兵是之前偷袭不成侥幸逃脱的,此刻被锐卒们用短刀抵住后腰,脸上满是绝望的惨白,被迫带路向瓮城入口靠近。张家伟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瓮城上方的千斤闸,那道厚重的铁门是聚宝门的核心防御,一旦落下,内外隔绝,再想攻破便难如登天。
“前面的,停下!”瓮城入口处,两名八旗兵手持长矛横栏,目光警惕地扫过队列,最终落在那几名溃散绿营兵身上,“为何擅自后退?”
被挟持的绿营兵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回话:“军爷,城外海寇攻势太猛,弟兄们……弟兄们顶不住了!”
八旗兵刚要呵斥,张家伟突然发难,腰间短刀闪电出鞘,寒光一闪便划破左侧八旗兵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溅得他满脸都是温热的血珠。右侧八旗兵反应极快,刚要张口呼喊,被身后的陆战队锐卒猛地捂住嘴,匕首从后心直刺而入,刀刃搅了搅,八旗兵双腿一软,当场毙命。
“动手!控制千斤闸!”张家伟抹了把脸上的血,厉声下令。五百名锐卒如猛虎扑食,瞬间冲入瓮城。瓮城内的绿营兵本就军心涣散,骤见郑军杀来,纷纷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八旗步甲用长矛抵住胸口:“不准退!谁退就杀谁!”绿营兵腹背受敌,一面是郑军的利刃,一面是八旗军的屠刀,只能硬着头皮转身,与突击队厮杀。
张家伟直奔千斤闸的绞车房,那里有二十余名绿营兵看守。八旗军只负责督战,这类繁杂的看守差事向来交由绿营兵打理。绞车房的木门紧闭,林清抬脚狠狠踹开,木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他挥刀便砍:“杀!一个不留!”
锐卒们蜂拥而入,短刀与斧钺齐施,绿营看守惨叫着倒下,鲜血顺着门缝流淌,在地面汇成小溪。一名绿营兵慌不择路,想要转动绞车放下千斤闸,张家伟眼疾手快,一箭射穿他的手腕,绿营兵惨叫着跪倒在地,手腕处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绞车的木柄。张家伟一脚将他踹开,夺过绞车把手,高声喊道:“顶住!别让他们靠近!”
与此同时,城外的王秀奇见城内火光冲天,知道突击队得手,当即抽出佩刀,高声下令:“总攻!架云梯,撞城门!”
三万明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寰宇。数十架云梯被推至城墙下,将士们踩着云梯向上攀爬,城楼上的绿营兵见状,疯狂投掷滚石、火油,不少明军将士被滚石砸中,从云梯上坠落,摔在城下的尸堆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还有些士将士火油点燃,浑身是火,惨叫着跳下云梯,在地上翻滚挣扎,最终化为焦炭。但后续将士毫无惧色,前赴后继地向上冲,云梯上很快沾满了鲜血与烧焦的皮肉,变得湿滑难行。
城门内侧,张家伟率领突击队控制了千斤闸,随即转向城门内侧的绞车。中华门的城门由内外两道绞车控制,内侧绞车更靠近瓮城。绿营兵见瓮城失守,纷纷涌向内侧绞车,想要关闭城门,可身后的八旗兵却厉声呵斥,长矛不断戳向他们的后背:“不准退!给老子冲上去,把城门关上!”绿营兵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冲向绞车。
张家伟急红了眼,他知道,一旦内侧城门关闭,城外的进攻将前功尽弃。他环顾四周,见绞车旁堆放着十余桶火油,心中一动,当即下令:“点燃火油!阻挡他们!”
两名锐卒会意,迅速点燃火把,扔向火油桶。“轰”的一声巨响,火油桶爆炸,火焰瞬间蔓延开来,形成一道火墙,将绿营兵阻挡在火光之外。绿营兵惨叫着后退,不少人被火焰燎到,衣衫起火,在地上翻滚哀嚎。张家伟趁机率领剩余锐卒冲向内侧绞车,与残存的绿营兵展开最后的争夺。
城外的巨木一次次撞击城门,外侧的门板已出现蛛网状的裂缝,铆钉纷纷脱落,弹飞出去。王秀奇见状,挥舞着佩刀高声喊道:“弟兄们!加把劲!城门就要破了!”
明军将士士气大振,十几名壮汉合力推动巨木,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终于,“咔嚓”一声惊天巨响,外侧城门被撞开一道巨大的缺口,木屑飞溅。明军将士如潮水般涌入城门外侧的瓮城前,而内侧的张家伟也终于彻底控制了绞车,他猛地转动把手,内侧城门缓缓打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城门开了!”城外的明军发出震天的欢呼,纷纷涌入城内。城楼上的绿营兵见状,彻底崩溃,再也不顾八旗军的威胁,想要转身逃跑,却被身后的八旗兵一一斩杀,头颅滚落在城楼上,鲜血顺着城砖的缝隙流淌,在地面汇成暗红色的溪流。巴图鲁见大势已去,想要拔剑自刎,被一名明军将士一箭射穿肩膀,剧痛让他手中的剑掉落,随即被蜂拥而上的士卒生擒活捉。聚宝门,这座南京城最坚固的城门,在内外夹击之下,终被攻破。
与此同时,通济门、太平门等要道,也上演着同样惨烈的激战。郑军按照预定计划,城外主力强攻,城内突击队从侧后方偷袭,绿营兵在前死战,八旗军在后督战,后退者立斩。可绿营兵本就无心恋战,在郑军的前后夹击下,伤亡惨重,很快便溃不成军。至子时初,南京城的七座主要城门,已有五座落入郑军之手,剩余两座城门的绿营兵也已是强弩之末,被郑军死死围困,而八旗军仍在督战,弯刀挥舞,不许绿营兵后退半步,不少绿营兵被逼得跳城逃生,却大多摔死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