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个问题，一个困扰他更久的问题：“先生，英魂村祖祠里，第二晚发生的事情，那个抹除我记忆的存在……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他紧紧盯着沈莫言的眼睛。
沈莫言但笑不语，只是看着他。
沈言卿退而求其次：“那您就回答我，是您？是影蝶？还是……村民集合体做的？” 他给出了三个选项。
沈莫言微微歪头，墨色长发滑过肩头，红瞳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说出了一个近乎矛盾的答案：“都不是。那个人……你认识，却又不认识。”
沈言卿彻底愣住了：“？”
什么叫认识却不认识？这算什么答案？这不就跟没说一样吗？甚至更让人困惑了！
他脑中飞速闪过所有可能的人选，却毫无头绪。
忽然，他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看向沈莫言，眼神惊疑不定：“先生……您……您该不会还有……禁锢他人思维、或者修改认知的能力吧？”
难道他感觉到的矛盾是先生的能力造成的？
沈莫言脸上露出一个更加高深莫测的笑容，甚至带了点俏皮，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诶嘿~”
沈言卿：“……”
先生！这根本不是回答！
他还想再追问，却见眼前的沈莫言身形迅速缩小、变化，白光闪过，那只优雅的大型缅因猫又蹲坐在了纯白的地面上，开始旁若无人地、慢条斯理地舔起了自己的爪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对话都不曾发生。
沈言卿看着这副标准的“猫主子不想理你并对你甩尾巴”的架势，一股不甘心加不高兴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弯下腰，眼疾手快地将猫咪整个抱进怀里，不顾对方的轻微挣扎，把脸深深埋进那丰厚柔软的颈毛里，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喵——！” 缅因猫发出一声不满的、带着抗议意味的叫声，虽然没伸爪子真挠，但还是用肉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沈言卿的脖子，留下一个极淡的、梅花状的粉色印子。
没吸够本反而被“打”了的沈言卿更不高兴了。
他仗着在精神空间（以及先生此刻是猫形态似乎比较好欺负），手指悄悄滑到猫咪柔软温暖的腰侧，轻轻挠了挠。
“喵呜~！” 沈莫言猫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发出既舒服又像是抗议的咕噜声和喵喵叫，试图躲开那作怪的手指。
沈言卿眼睛一亮，趁机实施了“报复”。他之前一直不敢造次的地方——那根蓬松硕大、手感极佳的尾巴，还有那双毛茸茸、灵敏抖动的尖耳朵——终于被他逮到机会，结结实实、从上到下撸了个遍！
手感果然如想象中那般……不，是远超想象的好！
尾巴的毛发丰厚顺滑，耳朵内侧柔软温热……
等他心满意足地停手时，怀里的猫已经彻底瘫软成了一滩猫饼，眼睛半眯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浑身散发着“任君采撷”的慵懒气息，哪还有半点平日那高深莫测的神灵威严。
沈言卿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抱着这摊软乎乎的猫饼，心念一动，离开了精神空间。
现实空间中，顾云昭和方逸眠只看到沈言卿和先生对视了片刻，然后先生突然变回了猫。
下一秒，沈言卿就抱住了猫，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像是偷腥成功的猫一样的满足表情，手法熟练地撸着猫，从脑袋顺到尾巴尖。
而他们那位深不可测的先生，此刻正眯着眼，瘫在沈言卿怀里，发出轻轻的咕噜声，甚至无意识地用脑袋蹭着沈言卿的手心，一副被撸得神魂颠倒、毫无防备的模样。
顾云昭：“……”
方逸眠：“……？”
两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来……医生和先生之间，进行了一场他们无法理解的、并且医生似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的“交流”？
*
顾云昭终究不是黏人的性格，确认沈言卿安然无恙后，那点外露的情绪便迅速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冰山模样。
只是目光依旧会时不时落在沈言卿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确认。
方逸眠则被沈言卿按着又做了次详细检查，确认“逆针”的反噬暂时稳定，只是需要静养恢复能量，便被赶回房间休息。
客厅里终于只剩下沈言卿，和依旧瘫在他膝上、发出咕噜声的沈·猫·莫言。
沈言卿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猫毛，指尖感受着那份极致的柔软和温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先生，人……如何成神？”
他问得直接，声音平静，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撸猫的动作停了下来。
膝上的缅因猫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猫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深沉的玩味。
它没有立刻变回人形，只是用那双非人的瞳孔注视着沈言卿，猫嘴似乎勾了勾，一个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直接响起在沈言卿脑海：
“人要想成神吗……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这声音不同于沈莫言人形时的清越，更添了几分猫科动物的神秘感。
沈言卿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平静地回答：“顾云昭之前提到过副本的阶段划分，
【蜕变期（7-9副本）：权柄显现】和【终局期（10-12副本）：神性觉醒】。
既然有‘权柄’和‘神性’的说法，我觉得，玩家最终的目标，或者说可能达到的终点，或许就是成神。
否则，这些阶段名称就显得没有意义了。”
“很敏锐的推断。”
沈莫言的声音带着赞赏，他甩了甩尾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继续用精神交流。
“确实，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当你成功进入第七副本后，就有机会触摸到‘权柄’的边缘。
但那只是‘显现’，如同给你看一件武器的轮廓，能否握住它，甚至挥舞它，因人而异。
每个人的权柄都独一无二，与你的本质、经历、信念息息相关。
也可能……你终其一生，也无法真正觉醒属于自己的权柄。”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悠远：“而‘成神’……远比觉醒权柄要艰难和复杂得多。
权柄是力量，是资格，但‘神’……需要锚点，需要信仰。
你必须拥有坚定的、足够数量的信仰者，他们的信念汇聚成火，才能点燃神格，帮你凝聚并稳固那份权柄，真正踏上神坛。”
他顿了顿，报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数字：“据我所知，从有这个‘游戏’开始到现在，明确记录中，以玩家之身成功登临神位的，只有十二人。
而经历了漫长岁月和各种神战……还活着的，仅剩四人。”
这其中蕴含的血腥与残酷，不言而喻。
沈言卿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但他微微收紧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您之前说，除我之外还有5位信徒，现在还活着几个？有几个成神了？”沈言卿问道。
沈莫言心情突然开始变得有些低落，“还有一位，第4信徒，其实的话你应该也认识，现在第二工会，星辰公会的创始人。”
“他是五位信徒中唯一没有成神的，是半神之躯，如果以后你真的想加入某个公会，可以去星辰公会。”
“除了第四位信徒之外，其他都成神了，而且都已经……陨落了……”沈言卿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成神容易，维持神性难。并不是只要成了神，便没有了问题，想要维持神性，就需要更多的信徒，有更多的信仰之力。”
“当然，我是意外哦~”
缅因猫抬起毛茸茸的爪子，用柔软的肉垫拍了拍沈言卿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鼓励，脑内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温和与笃定：“不用想太多。
路要一步一步走。但我相信，你肯定能成功的。”
这份信任毫无理由，却沉重如山。
沈言卿反手握住那只猫爪，轻轻捏了捏，低声道：“谢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