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的太阳没那么烈了,“姐妹手工坊” 院里的桂树还飘着零星花香。午休时分,缝纫机停了声,妇女们搬着小板凳围坐在树荫下,手里剥着瓜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张嫂刚把瓜子皮扔到竹筐里,就压低声音凑过来:“你们听说没?东头老张家的闺女,前几天订了亲,男方给了八百八彩礼,老两口非要留五百给儿子娶媳妇,闺女闹着要上吊呢!”
“真的假的?” 王二婶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针线筐都忘了放,“这老张家也太偏心了!闺女也是亲生的,哪能这么抠?我上次去赶集,还见他闺女给老两口买棉袄呢!” 刘姐也跟着点头,小声说:“我娘家邻居就是老张家的远房亲戚,说他闺女哭着跟男方说,要是彩礼不给她带过去,这婚就不结了。”
赵婶剥着花生,突然插了句:“要说偏心,西头老李家才叫过分!儿子在城里买了房,把老娘接过去带孙子,结果不到半年就给送回来了,说老娘做饭不好吃,还嫌老娘脏。现在老李家的老娘,天天坐在村口哭,看着都可怜。”
“这事我知道!” 周婶放下手里的草绳,叹了口气,“前几天我去给老李家送布偶样品,见他老娘在院里晒咸菜,手都冻裂了。我说让她去手工坊做活,她还不好意思,说怕给咱们添麻烦。” 秀兰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下次我去劝劝她,手工坊活不重,还能跟大家说说话,总比一个人在家强。”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是村西头的陈婶,手里拎着个布兜,脸上带着点愁云。王二婶赶紧招呼她:“陈妹子,快来坐!是不是家里又出事了?” 陈婶叹了口气,坐在小板凳上:“还不是我那小叔子,天天跟我家借米借油,借了又不还。昨天我男人写信回来,让我别再借了,结果小叔子媳妇就站在院门口骂,说我小气。”
“这小叔子也太不像话了!” 张嫂一下子激动起来,“你男人在外打工挣钱不容易,哪能天天被他这么薅羊毛?下次他再来借,你就说家里也没了,让他自己想办法!” 刘姐也跟着劝:“是啊,陈婶,你别太老实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越让着他,他越得寸进尺。”
陈婶抹了把眼泪:“我也想啊,可他是我男人的弟弟,要是闹僵了,我男人在外面也不安心。” 王二婶拍了拍她的手:“妹子,你别愁,下次他再来闹,我跟你一起去说!咱们有理走遍天下,他还能不讲理不成?” 秀兰也点头:“要是他实在过分,咱们就找村支书评理,村支书最公正,肯定能帮你解决。”
陈婶心里好受了些,从布兜里拿出几个苹果,分给大家:“谢谢你们,每次我有难处,你们都帮我。这苹果是我娘家寄来的,大家尝尝。” 军娃接过苹果,啃了一口,笑着说:“陈婶,苹果真甜!下次你小叔子再来闹,我帮你骂他!” 大家都被逗笑了,院里的气氛又热闹起来。
张嫂突然想起什么,又压低声音:“对了,你们还记得上次来闹的李建国媳妇不?我昨天去镇上赶集,看见她在布店买碎花布,还跟布店老板说,要学做布偶,以后跟咱们一起做活呢!” 王二婶笑着说:“这就对了!她要是来做活,就知道咱们兰是好人,以后也不会再误会了。” 刘姐也说:“是啊,她要是来了,咱们手工坊又多个人手,还能跟李建国一起帮咱们设计样式,多好!”
夕阳慢慢西斜,妇女们收拾起小板凳,准备开工。秀兰看着大家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 这些留守妇女,家里都有本难念的经,可她们总能在彼此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用家长里短的闲聊,化解生活的烦恼。
手工坊的缝纫机又响了起来,伴着妇女们的说笑声,飘向村口。秀兰知道,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不是是非,而是乡村里最真实的温暖,是她们在艰难生活里,互相支撑的力量。以后的日子,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