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庄败退的宋江,在营帐内坐立难安。箭伤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如坐针毡的,是王伦与扈三娘并肩而立的身影。军医为他换药时,他猛地攥紧拳头,一个阴险的念头浮上心头。
去请戴宗兄弟来。他低声吩咐亲兵。
夜深人静,戴宗悄无声息地潜入宋江帐中。
哥哥有何吩咐?
宋江示意他近前,低声细语:你速去扈家庄散布消息,就说那夜扈三娘独闯梁山军营,与王伦在帐中密会至天明......记住,要做得自然,让流言如同野草般自己生长。
戴宗会意,身影一闪而逝。
三日后,流言如瘟疫般在扈家庄蔓延。
听说了吗?那夜三娘姑娘根本就不是去商议军务......
怪不得她回来时神色慌张,发髻都松了......
这些恶毒的流言传到扈成耳中,这个耿直的汉子勃然大怒。他冲进扈三娘的闺房,将正在擦拭双刀的她拽起。
庄里的传言,你可知道?扈成怒目圆睁。
扈三娘一怔:什么传言?
还装糊涂!扈成一把夺过她的刀掷在地上,都说你与那王伦有私情!那夜你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扈三娘如遭雷击,气得浑身发抖:哥!那夜帐中还有石秀、杨林在场,我们是在商议破庄之计!
无风不起浪!扈成指着她的鼻子,我早就觉得不对劲。那王伦看你的眼神,你维护他的模样......祝家庄还没打下来,你就急着投怀送抱了?
扈三娘扬手欲打,最终还是颓然放下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连你也不信我?
恰在此时,庄客来报:庄主,宋江头领来访,说是有要事相商。
扈成狠狠瞪了妹妹一眼:你给我好好反省!说罢拂袖而去。
客厅里,宋江一脸诚恳:扈庄主,有些话本不该我说,但为了三娘姑娘的清誉,不得不来提醒。
他叹口气,压低声音:王伦此人最是虚伪。在梁山时,就有人说他与好几个女头首不清不楚......这次对三娘姑娘,恐怕也是别有用心。
扈成脸色越来越难看。
宋江又道:况且我听说,王伦早有取晁天王而代之之心。扈家庄若与他走得太近,只怕日后会受到牵连。
这番话如同毒刺,一根根扎进扈成心里。当晚,他下令紧闭寨门,严禁与梁山往来,并将扈三娘软禁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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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营中,王伦很快察觉异常。约定的信号迟迟未发,派石秀前去联络,竟被扈成拒之门外。
扈庄主说......让您离他妹妹远点。石秀吞吞吐吐地回报。
王伦立即明白,定是有人散布流言。他脑海中闪过宋江那阴冷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
备马,我亲自去一趟扈家庄。
哥哥不可!林冲急忙劝阻,此时前去,岂不是坐实了流言?
王伦沉吟片刻,取出一枚玉佩:那请兄长代我走一趟,将此物交给三娘。她见了自会明白。
林冲领命而去,却在扈家庄寨门前吃了闭门羹。扈成隔着寨门冷笑:告诉王伦,我扈家女儿高攀不起他梁山好汉!
消息传回,王伦陷入沉思。他明白,此时越是解释,越显得心虚。但若放任不管,只怕误会越来越深。
而此时的扈三娘,被软禁在闺房中,望着窗外明月,心中五味杂陈。她相信王伦的为人,可流言如刀,连兄长都不信她,外人又会如何看她?
姑娘,贴身侍女悄悄进来,庄外都在传,说王头领已经默认了这些流言......
扈三娘手中的茶盏地落地。她不敢相信,王伦竟然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其实这正是宋江的又一毒计——他故意让人在梁山军中散布王头领默认与扈姑娘有情的消息,让误会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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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祝家庄突然派来信使,表示愿意和谈。晁盖大喜,立即召集众头领商议。
不可轻信。王伦第一个反对,祝朝奉老奸巨猾,此时和谈,必有诈。
宋江却道:王伦兄多虑了。祝家庄经此一败,已是强弩之末,和谈也是情理之中。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下。晁盖最终决定:既然如此,就由公明贤弟前去和谈,王伦贤弟率军接应。
这个决定让王伦心中一沉。他明白,这是宋江的又一个圈套。
果然,当宋江带着和谈队伍出发后,探马来报:祝家庄正在暗中调兵遣将,分明是要借和谈之机设伏。
立即发兵接应!王伦当机立断。
不可!吴用却拦住他,若此时发兵,破坏了和谈,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王伦看着吴用闪烁的眼神,突然明白——连吴用也已经被流言影响,开始动摇了对他的信任。
而此时最痛苦的是扈三娘。她从兄长处得知王按兵不动的消息,心凉了半截:他果然是个懦夫!为了避嫌,连兄弟的性命都不顾了!
流言这把刀,已经不仅仅伤及名誉,更开始撕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而这一切,正是宋江最想看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