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凌玥就听到民宿门口传来熟悉的轻快脚步声。
她打开门,看到夏瑶背着相机包,手里还拿着一张卷起来的纸,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叶晓姑娘,我找到好东西了!”
两人走进房间,夏瑶将卷起来的纸摊开在书桌上——那是一张手绘的废弃教堂内部结构图,纸张是从旧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缘有些毛糙,上面用黑色、红色、蓝色三种颜色的笔标注了教堂的各个区域。黑色线条勾勒出教堂的整体轮廓,红色圆圈标注着“关键区域”,蓝色箭头则指向通道方向。
“这是我昨天晚上从镇西头的王爷爷那里打听来的,”夏瑶指着结构图,兴奋地解释,“王爷爷今年快八十岁了,年轻时在教堂当过三年义工,对教堂的布局特别熟悉。他说教堂一共有三层,一楼是礼拜堂,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祭坛,祭坛后面有一扇木门,原本是通往储物间的,后来火灾后被烧坏了,现在被木板封起来了;二楼是牧师的书房和卧室,书房里有很多关于镜像镇历史的书,不过火灾后大多被烧没了;最关键的是地下室——王爷爷说地下室有一个隐藏的储物间,据说是以前用来存放‘镇堂之宝’的地方,而且地下室的入口不在教堂内部,而是在教堂后面的一棵老槐树下,入口上面盖着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一个十字架,因为常年被落叶和泥土覆盖,很少有人知道。”
凌玥和沈慕凑过来,仔细看着结构图——黑色线条画得很规整,显然是夏瑶根据王爷爷的描述,反复确认后画出来的;红色圆圈标注的“地下室入口”“祭坛机关”位置清晰,旁边还写着小字备注:“老槐树位于教堂后门右侧五米处,树干直径约一米五”“祭坛机关需按特定顺序转动石雕”。
“按照双重验证规则,我们需要先确认这条线索的真实性。”沈慕立刻拿出笔记本,一边记录结构图的关键信息,一边对凌玥和夏瑶说,“夏瑶,麻烦你留在这里,配合叶晓进行身份验证;我现在去镇西找王爷爷,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提供了这些信息,顺便再问问关于祭坛机关的细节。”
夏瑶点点头,很配合地坐在椅子上:“没问题,你们尽管去验证,我在这里等你们。”
沈慕离开后,凌玥按照约定启动了“双重身份验证”的第二步——细节提问。
她拿起强光手电筒,对着夏瑶的眼睛轻轻照了一下,确认瞳孔依旧是暖金色微光后,问道:“你昨天在民宿门口跟我说,上个月被镜像体跟踪时,躲进了一户居民家,还记得那家居民姓什么吗?住在小镇的哪个位置?门口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吗?”
这个问题是凌玥特意挑选的——夏瑶之前提到过被镜像体追赶的经历,但没有说具体细节,如果是本体,肯定能清晰记得救命恩人的信息;如果是镜像体,很可能会因为记忆模糊而答错。
夏瑶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回答:“姓刘,住在镇南头的第三户,他家门口有一棵特别大的梧桐树,树干要两个人才能抱过来,夏天的时候树荫能盖住半个院子。刘大叔人特别好,当时我跑进去的时候,鞋子都跑掉了,他还特意找了双女士拖鞋给我穿,还煮了姜茶让我暖身子。后来他还主动跟我说,他前几天晚上看到过‘另一个自己’在门口徘徊,让我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她的回答细节丰富,连“梧桐树要两人抱”“女士拖鞋”“姜茶”这些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语气里还带着对刘大叔的感激,完全不像是编造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沈慕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王爷爷手写的纸条。
“线索是真的!”他一进门就兴奋地说,“王爷爷确认了结构图上的所有信息,还说祭坛机关需要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转动四个角的石雕,转动后祭坛下面会出现通往地下室的通道。他还特意写了这张纸条,让我带给你们,说如果我们去教堂探查,遇到困难可以去找他,他知道一些老办法能对付‘不干净的东西’。”
凌玥接过纸条,上面是王爷爷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祭坛石雕按方位转,遇镜体可用强光驱”,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善意。
她将结构图和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进笔记本里,对夏瑶说:“谢谢你,这张结构图太重要了,之前我们一直不知道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现在终于有方向了。”
夏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都是王爷爷的功劳,我只是把他的话画下来而已。明天我再带点别的线索过来,保证更有用!”
第三天傍晚,夏瑶果然又带来了新的“重磅线索”——一段用相机拍摄的镜像体活动视频。她将相机连接到民宿的旧电脑上,点开视频文件,画面立刻跳了出来。
视频的拍摄角度很低,显然是夏瑶躲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偷拍的。
画面的背景是镇中心的石镜旁,时间显示为“傍晚6点到凌晨2点”,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一段剪辑好的片段。
第一段片段里,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镜像体(很像邮差小李)从石镜里走出来,动作僵硬地在周围徘徊;
第二段片段里,镜像体的动作明显灵活了很多,还能主动避开路过的居民;到了凌晨1点的片段,镜像体甚至能快速奔跑,还试图推开一家杂货店的门。
“我连续三天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拍摄,发现了一个规律。”夏瑶指着视频里的镜像体,认真地分析,“镜像体大多在傍晚六点到凌晨两点之间活动,而且只要太阳完全落下,天色暗下来后,它们的行动就会变得灵活很多,像是解除了某种限制;但如果遇到路灯或者居民家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就会下意识地躲避,甚至会暂时‘消失’几秒钟——这说明它们虽然不怕傍晚的弱光,但还是对强光有本能的排斥,光线越强,它们的行动就越受限。”
凌玥和沈慕凑在电脑前,反复观看视频,还拿出之前居民提供的目击记录进行对比——记录里提到“晚上8点看到镜像体在暗处活动”“镜像体看到手电筒光就跑”,与视频里的规律完全吻合,甚至连镜像体躲避光线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凌玥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视频里偶尔会拍到夏瑶的手——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细手链,手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相机吊坠,吊坠上还刻着一个“夏”字。这个饰品凌玥在原书里看到过描述:夏瑶的父亲是一名摄影师,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了这条手链,她从此从不离身,就连睡觉都戴着;而她的镜像体因为不理解这个饰品的意义,只会在“模仿本体”时临时戴一条相似的,却没有刻字的吊坠。
凌玥指着视频里的手链,故意问道:“你的手链真好看,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给朋友买一条。”
夏瑶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吊坠,眼神里露出怀念的神色:“这不是买的,是我爸爸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他以前是摄影师,这个吊坠是用他第一次获奖的相机零件做的,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呢。”她说着,还把吊坠摘下来递给凌玥,“你看,这里有个‘夏’字,是我爸爸亲手刻的。”
凌玥接过吊坠,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上面的刻痕清晰可见,确实是手工雕刻的痕迹,不是机器压制的。
她将吊坠还给夏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了——这种带着私人情感和独特印记的细节,是镜像体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这些线索太有用了。”沈慕忍不住感慨,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有了教堂结构图,我们就能精准找到地下室入口,不用在教堂里盲目摸索;知道了镜像体的活动规律,我们就能避开它们最活跃的时间段,选择在傍晚五点前到达教堂,利用光线优势探索地下室,还能提前准备好强光设备,防止遇到镜像体攻击。”
凌玥点点头,看向夏瑶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夏瑶,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这些线索,我们的调查至少要多走半个月的弯路,甚至可能在教堂里遇到危险。”
夏瑶笑着摆摆手,将相机收好:“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小镇的居民,看着大家每天活在恐惧里,我也不好受。能帮上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顿了顿,看向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语气里满是期待,“等我们找到镜像水晶,关闭那个通道,小镇就能恢复正常了,到时候孩子们能在外面随便玩,老人们也能安心睡觉,多好啊。”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红色的连衣裙泛着温暖的光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对居民的关切,还有对真相的执着,这些纯粹而真挚的情感,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镜像镇连日来的压抑与诡异。
这一刻,凌玥彻底确定,眼前的夏瑶是本体无疑——镜像体可以模仿外貌、记忆、言行,却永远模仿不来这种发自内心的善意与信念。
三人重新围坐在桌前,将教堂结构图、镜像体活动视频、居民目击记录放在一起,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详细计划。
沈慕负责标注探查路线,确定“从老槐树入口进入地下室→破解祭坛机关→寻找镜像水晶”的步骤;
夏瑶负责补充注意事项,比如“教堂周围的竹林里有很多镜像草,可以顺便采摘制作符咒”“地下室可能有积水,需要带防水手电筒”;
凌玥则负责制定应急方案,比如“遇到镜像体如何用强光驱赶”“机关无法破解时的备用路线”。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镇的街道上亮起了昏黄的路灯,偶尔能听到居民回家的脚步声和孩子的笑声。
镜像镇的夜晚依旧带着一丝诡异,但这一次,凌玥不再是孤军奋战——身边有沈慕的专业分析和冷静应对,有夏瑶的线索支持和热情助力,他们三人就像一把锋利的钥匙,正一步步靠近镜像水晶的秘密,靠近小镇重生的希望。
“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在民宿门口汇合,带好工具和符咒,直接去教堂探查。”沈慕合上笔记本,语气坚定地说。
“好!”凌玥和夏瑶同时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信心。
夜色渐浓,民宿里的灯光却依旧明亮,三人讨论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力量,在寂静的小镇夜晚里,像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通往真相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