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重庆,寒意一天天加重,清晨的巷弄里,总能看到缩着脖子赶路的百姓,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
可比寒意更让人恐惧的,是日军愈发频繁的轰炸——几乎每天都会有几波日军轰炸机掠过重庆的上空,投下无数炸弹,将原本热闹的街道炸得满目疮痍,百姓们不得不躲在防空洞里,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裕兴布庄作为地下党据点,更是时刻处于警惕之中。
凌玥和陆承泽早就料到日军会加大轰炸力度,一周前就召集据点的同志,制定了详细的应对方案:
将重要情报和文件转移到后院的地下室,地下室被改造成了简易的保险库,墙壁用厚木板加固,能抵御一定程度的冲击;
后院的角落还准备了沙袋、木板和急救箱,一旦警报响起,就能快速搭建临时防空洞;
每个人都分配了具体的任务,有人负责转移文件,有人负责搭建防空洞,有人负责救助受伤的同志,确保在危机来临时,不会手忙脚乱。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据点的同志刚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前院的伙计们正在整理布料,后院的同志则在情报处理室里整理前一天的情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米粥香气——王老板的妻子正在厨房准备早餐,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
“呜——呜——呜——”
刺耳的防空警报突然划破清晨的宁静,尖锐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神经。
紧接着,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飞机轰鸣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头顶上方。
“不好!是日军的轰炸机!”王老板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据点里的人瞬间慌了神:前院的伙计们手忙脚乱地丢下手中的布料,有的想往巷弄里跑,有的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后院情报处理室的同志也乱作一团,有人慌忙将桌上的情报往怀里塞,有人试图将木箱搬到安全的地方,却因为紧张,不小心打翻了箱子,情报散落一地。
“大家别慌!都冷静下来!”凌玥的声音突然响起,清亮而有力,瞬间压过了周围的慌乱声。
她从情报处理室里走出来,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眼神坚定,手中还拿着一张早已画好的应对方案图。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凌玥身上,看到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原本慌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凌玥快步走到院子中央,举起手中的方案图,大声说道:“按照之前制定的方案行动!负责转移文件的同志,立刻把情报处理室里的重要文件和地下室的保险库钥匙拿好,五分钟内将所有文件转移到地下室,锁好保险库,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份情报丢失!其他同志,跟我去后院搭建防空洞,沙袋和木板都在角落,大家分工合作,动作快一点!”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转移文件时要轻拿轻放,别损坏了;搭建防空洞时,沙袋要堆得高一些,至少有一人高,挡住洞口,防止弹片飞进来;木板要钉牢,用钉子固定在沙袋上,别被炸弹的冲击波掀翻!还有,厨房的煤气罐要关掉,避免发生爆炸!”
凌玥的指令清晰明确,每个人都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
负责转移文件的三名同志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散落的情报捡起来,分类整理好,然后抱着文件箱,快步朝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的入口隐藏在情报处理室的一个柜子后面,打开柜子,就能看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三人轮流将文件箱搬下去,然后用钥匙锁好保险库的门,确保万无一失。
其他同志则跟着凌玥,来到后院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几十袋沙袋和一摞厚厚的木板,还有锤子和钉子。
凌玥率先扛起一袋沙袋,走到预先选好的防空洞位置——那是后院的一个低洼处,周围有墙壁遮挡,是天然的掩护。
“大家两人一组,一人扛沙袋,一人堆沙袋,先把四周的防护墙堆起来!”凌玥一边堆沙袋,一边指挥道,“注意沙袋的缝隙要填实,别留空隙!”
同志们立刻分工合作,两人一组,扛沙袋的扛沙袋,堆沙袋的堆沙袋,动作迅速而有序。
凌玥也没有闲着,她扛完几袋沙袋后,又拿起木板和锤子,将木板钉在沙袋堆成的防护墙上。
她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每一颗钉子都钉得很牢,确保木板不会轻易脱落。
“凌姑娘,您歇会儿吧,这点活我们来就行!”一个年轻的同志看到凌玥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忍不住说道。
“不用,咱们一起动手,能快一点。”凌玥擦了擦汗水,继续钉着木板,“飞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咱们得尽快把防空洞搭好,不然就来不及了。”
果然,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四合院的几扇窗户“哗啦”一声被震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瓦片也从屋顶上簌簌往下掉。
“快!防空洞快搭好了,大家准备进去!”凌玥大喊,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整理布料的年轻伙计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的胳膊被掉落的玻璃碎片划伤了,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袖。
“别慌!我来处理!”凌玥立刻放下手中的锤子,快步跑到急救箱旁,打开箱子,拿出酒精、纱布和止血粉。
她快步走到受伤的伙计身边,让他坐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衣袖,用干净的纱布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再用酒精消毒。
“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凌玥轻声说道,动作轻柔却迅速。
她在伤口上撒上止血粉,然后用纱布将伤口紧紧包扎起来,最后用布条系好。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就处理完毕。
“好了,赶紧进防空洞,别再受伤了。”凌玥扶着受伤的伙计,朝着防空洞走去。
此时,防空洞已经基本搭建完成:沙袋堆成了一人高的防护墙,木板钉在上面,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顶棚,能抵御弹片和冲击波。
同志们纷纷钻进防空洞,凌玥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所有人都进来后,才钻进防空洞,关上了用木板做的简易门。
防空洞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飞机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凌玥靠在沙袋上,安抚着身边紧张的同志:“大家别害怕,咱们的防空洞很结实,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有事。等轰炸结束,咱们就能出去了。”
轰炸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无数颗炸弹落在据点周边,有的甚至离四合院只有几百米远,巨大的冲击波将防空洞的木板震得嗡嗡作响,沙袋也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