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东河沿村,槐花开得正盛,白花花的花瓣落在土路上,踩上去软乎乎的,空气里飘着清甜的香。
苏瑶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手里缝着件浅灰色的小褂子,是给陆逸尘做的,他那件旧褂子的袖口磨破了,她想着趁农闲,给他添件新的。
“回来啦!”院门口传来陆逸尘的声音,苏瑶抬头,就看见他扛着一捆新砍的竹篾走进来,肩上还挂着个布包,“猜猜我给你带了啥?”
他放下竹篾,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刚出锅的糖火烧,金黄的外皮上撒着芝麻,还冒着热气。
“糖火烧!”苏瑶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针线,接过一个咬了一口,甜香混着芝麻的香在嘴里散开,暖得人心尖发颤,“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上次去公社,你盯着糖火烧摊看了好一会儿,我就记着了。”
陆逸尘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今天去公社送竹编,特意绕路买的,还热乎着呢。”
苏瑶心里暖暖的,把另一个糖火烧递给他:“你也吃,一起甜。”
陆逸尘接过,咬了一口,甜意漫开,心里比糖火烧还甜,婚后的日子,就像这糖火烧,看着普通,却藏着说不尽的暖。
吃完糖火烧,陆逸尘去厨房洗手,回来时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里是刚泡好的菊花茶:“喝点茶,解解腻。”
他把碗递到苏瑶手里,又拿起她缝了一半的小褂子,摸了摸布料,“这布真软,穿在身上肯定舒服。”
“等我缝好了,你试试合不合身。”
苏瑶喝着菊花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每天在作坊编竹篾,袖口容易磨破,我特意选了块结实的布,肯定耐穿。”
陆逸尘点点头,坐在她身边,帮她理着线轴。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斑斑驳驳的,像撒了把碎金。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针线摩擦布料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温馨得让人不想打破。
下午,苏瑶去作坊给乡亲们送茶水,陆逸尘正在教张叔的儿子编竹篮。
小伙子刚学没多久,竹篾编得歪歪扭扭,陆逸尘耐心地手把手教他:“竹篾要拉紧,每一针的间距要均匀,这样编出来的篮子才结实好看。”
苏瑶把茶水递到他们手里,笑着说:“慢慢来,谁刚开始学都这样,我以前编竹篾,还把手划破过呢。”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苏老师,您也会编竹篾?”
“跟着逸尘学了点,算不上会,就是能编个简单的小篮子。”
苏瑶笑着说,“以后你有不懂的,尽管问逸尘,他编竹篾的手艺,在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陆逸尘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笑意,婚后的苏瑶,比以前更爱笑了,也更融入村里的生活了。
从一开始连烧火都费劲的城里姑娘,到现在能编竹篾、能种菜园、能和乡亲们唠家常的村妇,她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晌午,刘婶端着一碗刚炖好的排骨汤来作坊:“小陆,苏丫头,快尝尝俺炖的排骨汤,补补身子。”
苏瑶接过砂锅,掀开盖子,浓郁的香气瞬间散开,里面还有几块玉米和胡萝卜,看着就有食欲。
“谢谢刘婶,您真是太客气了。”苏瑶盛了两碗,一碗递给陆逸尘,一碗自己端着,“您也一起吃点。”
“不了不了,俺家里还炖着饭呢,你们吃。”刘婶摆摆手,笑着说,“你们俩刚结婚,可得好好补补,以后好给俺们村添个大胖小子。”
苏瑶的脸一下子红了,陆逸尘赶紧给她夹了块排骨:“快吃吧,别理刘婶,她就爱开玩笑。”
刘婶笑着走了,苏瑶看着陆逸尘,眼里满是笑意:“刘婶也是好心。”陆逸尘点点头,握住她的手:“不管有没有孩子,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很幸福。”
下午收工后,两人一起去菜园浇水。菜园里的番茄已经长到半人高,挂着青绿色的小果子;黄瓜藤爬上了架子,开着黄色的小花;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新鲜。
苏瑶拿着水壶,给青菜浇水,陆逸尘则在旁边给番茄搭架子,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等番茄熟了,咱们做番茄炒蛋,再做个番茄汤。”苏瑶笑着说,“黄瓜熟了,还能凉拌黄瓜,脆生生的,肯定好吃。”
“好啊,”陆逸尘点点头,“等周末,咱们再去后山摘点野草莓,做个草莓酱,抹在馒头吃,肯定甜。”
苏瑶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婚后的日子,就是这样,充满了对食物的期待,对生活的热爱,简单却又无比甜蜜。
晚上,苏瑶做了红薯粥和凉拌黄瓜,还有陆逸尘爱吃的炒鸡蛋。两人坐在桌前,吃着饭,聊着天。
“今天作坊的订单又多了几个,都是城里的商店订的竹编花篮。”陆逸尘说,“等忙完这阵子,咱们去县城一趟,给你买块新布料,做件新衣裳。”
“不用了,我还有衣服穿。”苏瑶摇摇头,“还是把钱留着,给作坊添些新工具,或者给夜校的孩子们买些新课本。”
陆逸尘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傻丫头,你的衣服都旧了,该添件新的了。孩子们的课本,我会另外准备钱买,不会耽误的。”
苏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陆逸尘总是这样,把最好的都留给她,把她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吃完晚饭,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陆逸尘拿出一个竹编的小灯笼,递给苏瑶:“这是我今天编的,晚上挂在院子里,好看。”苏瑶接过灯笼,里面放着一根蜡烛,点燃后,暖黄的光透过竹篾的缝隙洒出来,温馨又浪漫。
“真好看,”苏瑶笑着说,“以后晚上咱们就在院子里挂着它,坐着聊天,多好。”
陆逸尘点点头,把她搂进怀里:“以后的日子,我会每天都给你编点小东西,把咱们的家装满。咱们还要一起种更多的菜,养几只鸡,等有了孩子,就带着孩子一起去后山摘野草莓,一起去公社赶集,一起把日子过得甜甜的。”
苏瑶靠在他怀里,点点头,眼里满是幸福。
她想起刚结婚的时候,还担心婚后的日子会平淡无味,可现在才发现,婚后的日子不仅不平淡,还充满了甜蜜和温暖。
是早上的一碗热粥,是午后的一个糖火烧,是傍晚的一次浇水,是夜里的一个竹编灯笼,还有陆逸尘的每一句关心,每一个笑容,都让她觉得,一起过日子,真的挺甜的。
夜深了,陆逸尘扶着苏瑶进屋休息。躺在床上,苏瑶靠在陆逸尘怀里,听着他稳当的心跳,很快就睡着了。
陆逸尘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只要有苏瑶在身边,不管日子过得多么简单,都会充满甜蜜和幸福。
而他,会永远珍惜这份甜蜜,和苏瑶一起,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甜,越来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