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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月的布鞋碾过最后一片带露的蕨类植物时,天边刚扯开道鱼肚白。背上的小宝忽然哼唧了一声,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像只刚破壳的雏鸟在啄食。她抬手托了托布带勒紧的孩子,指腹触到他后颈的胎发,软得像山里的云雾。

“歇会儿吧。”大山的声音从身后追上来,带着喘。他手里攥着根磨亮的木杖,杖头沾着深褐色的泥,是从昨夜那片滑坡路段蹭来的。李秋月没回头,只是把脚步放得更缓——自后半夜翻过鹰嘴崖,这男人就没再跟她并排走,总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像条犯了错的老狗。

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花瓣沾着霜,在风里抖得厉害。李秋月忽然想起刘佳琪鬓角别着的那朵,是去年秋收时在晒谷场见的,她穿着那件粉色的确良,正踮脚给大山擦汗,鬓角的菊花被风吹得蹭着他的喉结。那天的日头毒得很,把谷粒晒得炸开,也把她眼里的光晒得发蔫。

“小宝咋样了?”大山又问,声音近了些。李秋月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汗味混着松针的腥气,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脂粉香——刘佳琪那盒雪花膏,他前天才用粗瓷碗装了半碗回来,说是“借”的。

“还烧着。”她开口时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像被晨霜冻住了。昨夜在山神庙歇脚时,她摸黑给孩子喂了半瓢山泉水,小宝的嘴唇烫得发焦,舌头卷着瓢沿不肯松,像只濒死的小兽在抢最后一口水。

大山没再说话。李秋月听见木杖戳地的声音慢了,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他大概又在摸那布包。两百块钱被他缝在贴身的褂子口袋里,走几步就按一下,像是怕钱长腿跑了。这钱来得蹊跷,刘佳琪男人在县城开杂货铺,虽不算富,却也不是肯轻易借两百块的人,尤其借的还是跟自己婆娘不清不楚的男人。

晨光漫过崖壁时,他们走到了老樟树下。这棵树在山路口站了不知多少年,树干上刻满了过路客的名字,最深的那道是大山刻的,还是他俩刚定亲那年,他搂着她的腰,用柴刀刻下“山月”两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蛇。

李秋月靠在树干上歇脚,解下布带把小宝抱到怀里。孩子的眼窝陷得厉害,睫毛上结着细碎的霜花,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像片薄纸。她解开衣襟,把孩子贴在自己心口,想用体温焐热那片滚烫。这动作做得自然,却没留意到大山的目光——他盯着她敞开的领口,喉结动了动,随即又慌忙移开视线,耳根红得像山桃。

“我去前面探探路。”他丢下这句话就往坡下走,木杖戳得石子乱滚。李秋月看着他的背影,军绿色褂子后襟磨出了个洞,露出里面松垮的棉絮,像只破了的鸟窝。这男人总在这种时候显出点笨拙的体贴,让她想起刚嫁过来那年,他把掉进冰窟的她背回家,用体温焐了半宿,自己冻得发了三天高烧。

风从山口灌进来,带着山外的水汽。李秋月裹紧衣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突突声——是拖拉机!她猛地站起来,抱着孩子往坡下跑,鞋跟在石子路上崴了一下,脚踝立刻肿起个包。

“师傅!师傅等等!”她朝着那团扬起的尘土喊,声音劈了叉。拖拉机在前面的弯道停住了,开车的是个络腮胡男人,探出头来看她,眼里带着打量。李秋月这才发现自己头发散乱,衣襟敞开,怀里还抱着个半死不活的孩子,活像个山里的疯婆子。

“捎……捎我们一程吧,孩子病得厉害。”她把小宝的脸露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络腮胡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大山的喊声:“等会儿!”

他提着木杖狂奔过来,肚子被风吹得鼓鼓囊囊,跑到近前才发现他手里多了串野栗子,是刚才在坡上摘的。“师父,尝尝?”他把栗子往男人手里塞,笑得一脸讨好,“这是咱山里的好东西,补得很。”

络腮胡掂了掂栗子,又看了看李秋月怀里的孩子,终于点了头:“上来吧,我去县城拉化肥,正好顺路。”

拖拉机的后斗铺着层稻草,硌得人骨头疼。李秋月把小宝放在腿上,大山挨着她坐下,却刻意留了道缝。车开起来时风更大了,他忽然把自己的褂子脱下来,往她身上披——那褂子带着他的体温和汗味,李秋月愣了愣,终究没推开。

“刘佳琪男人……没说啥?”她盯着车斗外飞逝的树影,声音轻得像耳语。她知道大山去借钱时,刘佳琪男人肯定在家——这个月是月底,他总会回来对账。

大山的手僵了一下,抓着稻草的指节泛白:“没……就问了句啥事儿,我说孩子病了。”他说得含糊,李秋月却看见他耳根又红了,这次不是羞的,是慌。

她没再追问。有些事捅破了更难堪,就像去年在玉米地撞见的那幕,她宁愿自己瞎了眼。那天刘佳琪的裤带松垮地垂着,大山的手还按在她胸口,看见她时,刘佳琪反而笑了,慢悠悠地系着裤带说:“秋月妹子,男人嘛,就像山里的野猪,总得在外头拱拱土。”

拖拉机翻过最后道山梁时,县城的轮廓终于露了出来。矮楼的烟囱冒着烟,柏油路上跑着汽车,跟大山以前描述的一模一样。小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窗外,忽然伸出小手去抓飞过的麻雀,咯咯地笑了两声——这是他病了以来第一次笑。

李秋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赶紧别过脸,却被大山看见了。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手帕,递过来时手在抖:“擦擦……快到了。”那手帕是她前年给他做的,蓝布底绣着朵栀子花,现在却沾着块油渍,像朵烂掉的花。

县医院的白墙晃得人眼晕。挂号时护士说要先交押金,大山赶紧把缝在褂子里的钱掏出来,两百块钱被他攥得温热,却还是不够。“还差一百。”护士推了推眼镜,语气冷冰冰的。

大山急得满头汗,在走廊里转圈,嘴里念叨着“咋办咋办”。李秋月抱着孩子坐在长椅上,忽然看见走廊尽头有个收废品的,眼睛亮了亮:“大山,你褂子上的铜扣子!”

那是军绿色褂子上的老式铜扣,还是当年他爹留给他的。大山愣了愣,立刻抓起墙角的砖头,把四颗铜扣全砸了下来,用衣角包着就往废品站跑。李秋月看着他踉跄的背影,忽然想起他以前总说这扣子金贵,是“见过世面的东西”。

小宝终究是住进了病房。打了针之后烧退了些,已经能小口喝米汤了。李秋月守在床边,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靠着墙就往下滑。

大山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个肉包子,递到她嘴边:“吃点。”包子还冒着热气,是他用卖铜扣剩下的钱买的。李秋月咬了一口,肉馅的油顺着嘴角往下流,她忽然想起刚嫁过来那年,他省了半个月的烟钱,给她买了个肉包子,也是这样烫,这样香。

“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大山接过她手里的包子皮,转身去了水房。李秋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发现他的裤脚还沾着山里的泥,像只从深山里闯进城的野兽,笨拙又慌张。

病房的窗户对着条小巷,有个女人正蹲在那里择菜,穿件碎花衬衫,侧脸的轮廓像极了刘佳琪。李秋月看得发怔,直到那女人转过头,才发现不是——她眼角没有那颗痣,也没有那种笑起来时勾人的媚。

大山端着热水回来时,看见她在发呆,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顿时明白了什么,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响声吓得小宝动了动。“看啥呢?”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像块冻住的石头。

李秋月没理他,只是给小宝掖了掖被角:“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她知道他在县城待不住,就像山里的鸟关不住,总会想着往外飞。

大山的脸涨得通红,抓着头发蹲在地上:“我不回……我在这儿守着。”他说得很用力,却没敢看她的眼睛。

傍晚时护士来查房,说孩子还得住院观察几天,让再交些钱。大山的脸瞬间白了,从病房出来就往电话亭跑——他要给谁打电话,李秋月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她走到窗边,看着他在电话亭里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眉头皱得像团乱麻。没过多久,他垂头丧气地出来了,看见她时,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她不肯借?”李秋月问。

大山点了点头,蹲在地上揪自己的头发:“她说……她男人把钱收走了,一分都没留。”他说这话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李秋月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她知道刘佳琪不是没钱,是嫌大山没本事,连自己的娃都养不起。这个女人最精明,就像山里的狐狸,只肯跟有肉吃的狼打交道。

“我去想想办法。”李秋月把小宝托付给邻床的大妈,转身往外走。大山要跟上来,被她拦住了:“你在这儿看着孩子。”她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县城的夜市刚摆起来,霓虹灯光闪着廉价的光。李秋月沿着街边走,看见有服装店在招临时工,赶紧走了进去。老板娘上下打量她一番,嫌她穿得土,却在看到她露在布衫外的脖颈时,忽然改了主意:“会熨衣服不?一晚十块,管顿饭。”

李秋月点了点头。她在家熨惯了大山的褂子,虽然用的是铁熨斗,可道理是一样的。

熨衣板支在店门口,来往的人总往她身上瞟。她穿着打补丁的布鞋,头发用根红绳简单扎着,却因为生得白,又总低着头,倒显出种别样的韵致。有个喝醉的男人走过来,伸手就要摸她的脸,被老板娘骂走了。

“妹子,你这模样,不该在这儿吃苦。”老板娘递过来碗馄饨,“看你也是正经人家,咋落到这步田地?”

李秋月喝着馄饨,热汤烫得眼泪直掉。她没说大山的赌,没说刘佳琪的纠缠,只说孩子病了,得挣钱救命。老板娘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后来给她加了个荷包蛋。

半夜收工时,李秋月攥着十块钱往医院走。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单衣。路过百货大楼时,橱窗里的电视机正在放节目,屏幕上的女人穿着漂亮的裙子,笑得一脸幸福——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敢想的日子。

走到医院门口,却看见大山蹲在台阶上抽烟,脚下扔着七八个烟头。看见她回来,他赶紧把烟掐了,站起来时腿麻得差点摔倒:“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

“挣钱。”她把十块钱递给他,“先交明天的住院费。”

大山的眼睛红了,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我不是人……我让你受委屈了。”他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她手背上,烫得像灶膛里的火星。

李秋月抽回手,擦了擦他的眼泪:“先顾孩子。”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扎得两人都疼。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小宝均匀的呼吸声。李秋月趴在床边睡着了,大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的睡颜。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眼角的细纹上,像撒了把碎银。他忽然想起刚娶她那年,她也是这样趴着睡,嘴角还带着笑,说梦见他给她摘了满筐的映山红。

他悄悄走过去,想给她盖件衣裳,却发现她的手还攥着那十块钱,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大山的鼻子一酸,猛地蹲在地上,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病房里传开,像头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窗外的月光凉如水,漫过县城的屋顶,漫过远处的山影,最终落在深山里那座孤零零的土屋上。灶台上的药罐还摆在那里,里面的药渣结了层硬壳,像段凝固的时光。院角的老槐树落了叶,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像无数只伸向虚空的手。

李秋月在梦里忽然打了个寒颤。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土屋,大山在灶前烧火,映山红从窗户外探进来,红得像血。她刚要走过去,却看见刘佳琪从里屋走出来,穿着她的蓝布衫,鬓角别着朵野菊,笑盈盈地往大山怀里钻。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抱在一起,看着他们身后的映山红一朵朵凋零,最后变成黑黢黢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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